第52章 来龙去脉
“啪！”
高德白感觉脸颊一阵剧痛，猛地睁开双眼。
他看见林非站在他面前，右手刚刚放下，明显是刚抽了他一巴掌。
“你……呃！！！”
高德白一句话没说，便感觉头疼欲裂。
林非冷眼看着，等了片刻。
高德白头疼了好一阵，才稍稍缓解，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待他想起发生的一切后，脸色顿时无比复杂。
痛苦、悔恨、绝望、恐惧……不一而足。
他忽然跪下，给林非磕头。
林非冷眼旁观：“高德白，你这是演得哪一出？”
高德白抬起头，苍老的脸颊上满是凄然。
“都是我鬼迷心窍，才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啊……”
“你把话说清楚。”林非道。
他看高德白的样子，心中有预感，能从其口中得到些什么情报。
高德白似乎心如死灰，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道出。
“我和那孙立琛，很多年前便相识。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此事我也知道。
却没想到，那日他儿子孙文博请我去赴宴，告诉我他爹因为吃了仙师的灵丹妙药，马上病就好了。甚至不仅病好，还能像神仙一样，以后踏上长生不老的道路。
我开始自然不信，但之后再去孙家，亲眼看到那孙立琛病好如初，随意走动……我年事已大，百病缠身，便也动了痴心，也想跟随仙师走上他们说的长生仙道……
但自从我服下那颗丹药后，一切都变了。
一个自称‘帝日仙尊’的存在，在幻梦中告诉我只要听他的话，便能长生久视，镇守一方。
可待我醒来后，看到的却是那孙立琛像疯子一样，一边说着‘长生后，还会有新的’，一边把自己的老婆儿孙全部弄死。
然后又看到他变成那副鬼模样，被你和王继山杀死……再然后，帝日仙尊让我去孙家念咒，让孙家死去之人的亡魂苏生，想要借它们之手来害死你……
那个时候，我已经后悔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明明长生还如此虚无缥缈，却已经有那么多人为此死去，变成怪物……
可是我也没办法回头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按帝日仙尊的吩咐，在给北地大营送去的粮食里做手脚。
那时我也知道，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北地大营。
孙家也好，我高德白也罢，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他们接触孙家，是为了有朝一日接触到我。而接触我，是因为我是县令，负责每年往北地大营运粮食……
我不知道那帝日仙尊让我放进粮袋里的是什么，但那一定是非常紧要的东西。它对我说，如果成功，就能让北地大营成为它的‘信徒’。
是，是信徒没错……它告诉我，被你毁掉的福寿堂里的石像，也是用来吸收信徒的。它说那东西是‘长生躯’，又叫‘功罐’，对它们很重要。
所以得知被你毁去后，它才会很生气。但它又告诉我，若是北地大营的计划成功，一个功罐毁了也算不上什么……”
高德白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林非听完，也明白了许多。
正如高德白所说的，从一开始，长生种的目标就是北地大营。
至于孙家，是纯粹的鱼饵，用来钓高德白上钩。
高德白一上钩，长生种控制了县令，就能在运粮之事上动手脚。
本来这个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哪怕林非和王继山从中捣乱，也没有影响到大局。
但那长生种显然没料到，林非区区一个凡俗之人，不但把长生躯给毁了，还去北地大营通风报信，破坏了它最核心的计划。
计划失败后，那个长生种尝试杀死林非，但又失败了。它的投影也好意识也罢，如今也脱离了高德白的身体，不知所踪。
林非看着瘫软在地的高德白，对他是没有任何同情之心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在高德白面前。
“高将军手令，让我带你去北地大营。走吧。”
“呵呵……”
高德白惨然一笑，将令牌拿起。
“我还去那里做什么，该说都说了，就请你转告一声好了。”
林非刚察觉出不对，高德白已经下手。
他猛地将令牌尖锐的底部扎进自己喉咙！
“你……”
林非看着瘫倒在地的高德白，犹豫片刻，掌心亮起的小菩提印黯淡下去，只把令牌捡了起来。
“算了。”
事已至此，既然高德白不想活了，那林非也没必要救他。
反正就算不自尽，等待高德白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
“帝日仙尊。”
林非念叨着这个长生种的名字。
他并没有因为“仙尊”两个字而产生畏惧心理，他甚至觉得这个名号很可笑。
如果真是仙尊，还有必要玩弄这些阴谋手段？
就像那石像一样，给自己起个什么“福寿仙官”的名号，实际又如何？
“说什么来日方长……”林非想起那帝日仙尊离开前放的狠话，“你不来找我，有朝一日我倒要去找你不可。”
这时，外面的捕快杂役见里面没动静，也全都进来了。
他们看到死掉的高德白，又看看一旁手里拿着染血令牌的林非，纷纷咽了口唾沫。
“林，林头，你……”
林非看看众人，平静道：“高德白畏罪自杀。我还有事去办，你们收拾一下此处。”
说完他便迈步离去，一直到他彻底离开，众人才炸了锅一般的叫起来。
“他，他杀了县令！”
“真是疯了啊……高大人可是朝廷命官……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这下该怎么办？！”
“只能由主簿大人定夺了！”
县衙之内一片兵荒马乱，林非则是出了城，直奔北地大营。
到了后在营帐内等待没一会，王长治便来见他。
他见林非没把高德白带来，问了问是怎么回事。
“高德白自尽了。”林非道，随后便将高德白死前说的那些，转述给了王长治。
王长治听完后，立刻出了营帐，不多时又和高飞鹏一并回来。
“高将军，这后生已经牵扯此事甚广，依老夫看……”王长治沉吟道。
林非一听这话全身肌肉一紧，高飞鹏见状哈哈大笑，大力拍了拍林非肩膀。
“长治！你看你这话说得，林小弟还以为咱们是要灭口呢！”
王长治也失笑一声，对林非道：“是老夫说错话了，后生可千万别误会。”
林非勉强扯扯嘴角，便继续听二人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