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除幻境
咚隆隆！
云层中的雷声，和孙立琛那肉球身躯滚动的声音一并作响。
林非接连将数十道腐铁劲真气打在孙立琛身上。
那令人恶心反胃的肉球身躯，也在真气腐蚀中，不断流下脓汁，发出腥臭味道。
待其身躯缩小近半时，王继山雷霆一击，迸发周身气力，跃到孙立琛头顶一刀斩下。
刀光如电，撕裂了孙立琛仅剩的人类面庞，以及他那非人的肉球身躯。
“啊！！！”
孙立琛发出一道凄厉的嚎叫。
受此一击，他居然还没死去，反而张开嘴巴，吐出一张符篆。
“仙师大人……救我……”
他的血流到符篆上，其上纹路开始亮起。
王继山忙道：“不好！”
他飞刀投出，要将符篆斩断。
林非同样发出腐铁劲，想将其摧毁。
但二人的攻击都晚了一步，那道高大虚影已脱离符篆，升腾而起。
林非看着那身穿长袍，头戴珠帘长帽的家伙，心道：“这便是长生族？”
那高大虚影对孙立琛的濒死，似乎不以为意。
反而，其在看到王继山时，语气有些意外。
“你还活着？”
王继山握紧长刀，脸色阴沉。
“光尘大师和他徒弟，便是死在你手吧！”
林非闻言，明白了怎么回事。
那夜就是这个虚影袭击了光尘师徒和王继山。
王继山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身上带着安魂枝。
“该死的长生族，我斩了你！”
王继山大吼一声，冲过去将刀捡起砍向空中虚影。
他嘴巴大张，双眼爆瞪，肌肉青筋更是鲜明凸出，似是根本无法抑制情绪的失控。
林非还是第一次见王继山这副模样，心想他和长生族一定有着刻骨仇恨。
刷！
一刀斩下，刀锋从虚影身上径直穿过。
因为用力过巨，王继山身子在空中失去平衡，落下时差点跄倒在地。
虚影淡淡道：“蝼蚁之怒，不过以头抢地，又有何用。既然急着送死，那便送你一程。”
虚影话音落下，身体陡然散作一团黑雾，以极快的速度涌向王继山和林非！
两人身形暴退，但那黑雾实在太快，两个呼吸便追上二人。
下一刻，林非感觉自己眼前画面一转，像是忽然被从孙家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他发现自己坐在像是龙椅的地方上，眼前是跪倒在地的大小官员。
众官员齐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非皱眉道：“幻境？”
忽然，跪在最前面的大臣抬起头，面带笑容道：“这是幻境，但也可成为现实。若是你肯随我等踏上长生仙道，皇帝之位不过唾手可得。”
林非理都不理，只是心道：“我身上带有安魂枝，应该能起到作用吧？”
那说话的大臣见林非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阴沉之色。
“不识好歹，当受极刑。”
画面陡然又是一转。
林非发现，刚才跪在地上说话的大臣，已经穿上龙袍，坐上龙椅，成为皇帝。
而林非自己，则站在大殿之上，双臂被两个铁甲卫士按住。
皇帝沉声道：“着，剥皮之刑。”
林非闻言，也明白郑家那支巡猎队，以及光尘师徒的遭遇了。
只是他没想到，长生族居然能通过幻觉影响现实，这种手段简直堪称诡异。
“诺！”
两名卫士听令，拉起林非往殿外走，还没走出几步，忽然停下脚步。
只见一团金光从林非身上浮现。
接触到金光的两名卫士，立时化作黑雾消散。
皇帝一惊：“这是……佛门护法神通？”
“死！”
林非运转小菩提印内功，拔足冲去龙椅，一掌轰向那“皇帝”面门。
噗——
他的小菩提印对这幻觉中的存在似乎有克制能力，顷瞬间，皇帝灰飞烟灭、连带着龙椅、大殿也都化作黑烟消散。
林非眼前光影变幻，回到现实。
他看到王继山正双目紧闭，咬紧牙关，显然还在受幻境困扰。
至于那长生族虚影，却是不见踪迹。
就在他要去帮忙之时，王继山陡然睁开双眼。
“干！”
他啐骂一声，掏出怀中那安魂枝，果然已变为黑色。
“还好有此物！”王继山后怕道。
林非心中一动，拿出王继山给他的那根安魂枝，却还是莹绿颜色，似乎并未消耗。
看来，我破除幻境是靠了小菩提印，倒是把这安魂枝省下了。
就是不知光尘大师当时拥有佛珠，又为何被幻境所害，莫非那佛珠不能在幻境中生效……
王继山见林非那根安魂枝没变黑，也愣了一下。但没有多说，而是立刻扬刀将那张孙立琛召唤虚影的符篆剁碎。
符篆碎裂的那一刻，苟延残喘的孙立琛也彻底失去生命力。
他残留的那怪物般的身躯迅速溶解、被劈开两半的脸，也像枯萎的花朵，变得无比干枯。
在彻底死亡的前一刻，孙立琛的意识似乎清明了。
他双眼看向林非，说出了一个地方。
“北……郊……寺……”
三个字说完，孙立琛彻底死去。
林非和王继山互相看看，一时都是沉默不语。
哗哗哗——
酝酿了许久的骤雨终于落下，迅速冲刷着地面上令人作呕的一切。
但这并未能遮掩，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发出的声响。
林非和王继山都没想到，院里的偏房还有人，齐齐看去。
只见县令高德白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高大人？”王继山面露惊容。
高德白点点头，看看地上那些尸首，皱眉道：“孙立琛妄信妖邪，造此大孽，天理不容！王捕头，你速速去衙门调衙役来收尸。”
说完，高德白便要往外走。
王继山却拦住其去路。
“王捕头？”
“高大人，你今晚为何会在此？”王继山问道。
高德白平静道：“本官应孙文博之邀，前来赴宴。饮酒后小睡片刻，再醒来便发现那孙立琛大开杀戒，扼死亲属。本官怕遭他毒手，便暂时躲在偏房。”
这话不要说王继山不信，林非也不可能会信。
“还好有王捕头你和林捕快及时赶到，诛杀凶徒。如此大功，本官明日自会上报朝廷，为你二人请赏。”
高德白说完，见王继山还不肯让路，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王捕头，你阻拦本官道路，是何居心。莫不是想犯上造逆？”
“……属下，不敢。”
王继山让开道路。
高德白冷哼一声，往院外而去。
跨出门槛之际，王继山道：“高大人，你已经看到了孙家是何下场。我相信只要是聪明人，就不愿意重蹈覆辙。”
高德白没有转身，也没有答话，脚步只是停顿一下，便继续离去。
林非道：“王捕头，你怀疑县令已经……”
“这种事，很难找出证据。但假如他和孙立琛一样，受长生族蛊惑，那就一定藏不住马脚，早晚会露出来！”
林非点点头。
他也明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根本动不了高德白这个县令。
县令官虽然不大，但也是官。
即便王继山有苍生盟盟会身份，有王长治养子身份，如果贸然对一县县令出手，同样后患无穷。
而且，眼下更令林非在意的，却是孙立琛临死道出的那个地名。
北郊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