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谁的国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面对林非的问题，韩云思索片刻才给出答案。
“不瞒林公子说。你们这次行动的情报，我们定国司是打探到了的。连青州指挥使都死在这次行动里，林公子却能全须全尾地回来……这在我们眼中看来，林公子的价值比指挥使还要更高。”
林非皱起眉头：“我能活着回来，并不代表我比指挥使强，只是我运气好而已。”
“运气，同样是实力的一部分。”韩云沉声道，“或许林公子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我一直认为，运气有时候就代表着老天爷的垂青。没有这份垂青，再强的人也难以走到最后。”
“……”
林非不能否认，运气有些时候的确很重要。他想起了乐天的死，便是运气不好被血雨道人选中，只是为了戏耍黄鸣。
林非心想，那时脸上出现纹路的假如是自己，恐怕也逃不过被黄鸣瞬间砍下头颅的命运……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林公子同我们王堂主之间的关系。我们苍生盟最看重的，便是在流血中建立起来的情谊。你和王堂主曾经在连云城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足以证明你是我们可以信赖的战友。”
韩云说完顿了顿，面上露出微笑。
“说这些似乎有些绑架意味……还请林公子不必担心，孤云楼和苍生盟唯一的联系，就在于盟主是同一人，其他并不存在交集之处。便是定国司，也不知道此事。
就算有朝一日定国司知晓林公子和孤云楼有关系，也不会牵扯出什么。而且，我们也并非是要林公子单方面地付出，林公子所需的一应资源，我们同样会予以保证。”
韩云把话说得很明白，但这并不是最打动林非的。
而韩云也明白这一点。
“其实，说到底，我们想要邀请林公子加入的最核心原因……”韩云道，“是我们相信林公子和我们一样，都是有信念的人。”
“信念？”
“不错。一件事做与不做，利益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内心对这件事认可与否？我说得没错吧。”
林非点点头。
他的确如韩云所说，是这样一个人。
内心认可与否，才是决定一件事做与不做的最根本之处。
“也许林公子会疑惑，我们苍生盟与定国司，都是为了对付长生族，为何彼此还要分出差别。究其根本，就在于彼此信念差异，这一点从名字上都能体现一二。”
林非道：“愿闻其详。”
“苍生盟，便是为了天下苍生而组织起来的盟会。定国司，则是为了维持一国之安定。国与苍生，看似相同，实则不同。试问这国是谁的国？在大孟，便是皇室孟家的国。”
“……”
“林公子加入定国司不久，或许还未接触到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这些东西，甚至连继山都不知道。但我们盟主，包括我们这些舵主，都很清楚，定国司的第一要务，永远是保护孟家皇室，而非对抗长生族。”
“这二者看似方向一致，实则一旦当它们之间产生冲突……”
韩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话音也格外冰冷。
“你便会发现，定国司为了保护皇室，长生族也会是可以容忍、甚至合作的。”
林非沉默不语。
韩云所说的话，他不是不能理解，反而，他很能理解。
尽管目前他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但他知道，韩云所说很大概率是真实的，不是为了劝说他而胡编乱造。
本身定国司就直属于皇帝管辖，毫无疑问，任何时候都是以保护皇室为最优先考虑。
当长生族威胁皇室时，定国司对付的就是长生族。
但若是长生族对皇室没有威胁时呢？
甚至……
韩云问道：“不知林公子心中可有了答案？”
林非抬眸，看向韩云双眼。
……
……
“非弟，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赵府，茶室中，林非和赵雅筠面对面坐着。
林非从韩云那里回来后，便看到赵家人等在家门口，说是赵雅筠想同他见面。
他便来了赵府。
赵雅筠找他，是想告诉他已经收集了几本武功秘籍，要交给他。
林非没有拒绝，将秘籍都收了下来。
随后闲聊中，赵雅筠得知林非后日便要离开漠州，颇感意外。
“嗯，我要去督州走一趟。”林非道。
“督州……还真是远门。”
督州位于中原地区，和漠州的确相隔不近，往返一趟要耗费个把月时光。
“那非弟要去多久？”
“……说不好。”
林非可能把“普斯杰”送到总司，和元帅见一面就回来；也可能等他到了督州，会有些其他事情要导致停留一段时间。
“这样么。”赵雅筠点点头，“那非弟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她知道林非隶属于朝廷重要机构，而且是一个很危险的机构，所以对他还是有几分担心。
“我会的。也请雅筠姐保重。”
赵雅筠笑笑：“我这边你可以放心。”
赵家大哥赵宏被软禁起来后，赵雅筠已经掌管家族。一切重要节点都换上了她的心腹，现在的赵家已经全由她说了算，地位十分稳固。
说罢，大概是不想气氛太沉重，赵雅筠玩笑道：“听说中原的女子都很温柔体贴、秀外慧中。非弟你身形样貌如此出众，又兼实力超群，一定会大受欢迎。这一趟中原之行，说不定就能缔结一场良缘呢。”
林非摇了摇头。
他现在实在是没那份心思，不要说定国司有不许结亲的规矩，就算没有，他现在满心也只想尽快提升自己，拥有自保之力。
和眼前的赵雅筠等其他人不同，他是亲眼见识过长生族的可怕、残暴。那血雨道人把人当做虫子，随意玩弄尸身的情形，足以说明一切。
林非不想有朝一日，世界会被那种人统治掌控，所以他必须竭尽全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既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等从督州回来，再来见雅筠姐。”闲话过后，林非起身道。
赵雅筠关切道：“好，非弟一路上要多加小心。等到了督州，有时间寄信回来，也好叫我知晓非弟你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