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泽中有火

“嘘！”

齐渊捂住了周女的嘴，

“我放开之后，你继续像刚才那样惨叫，”

齐渊用周人语对此女安慰道，见此女点了点头，

便放开了捂着此女的嘴，

周女顿时放声大叫起来，

齐渊点点头，不像假的，刚刚好。

便收拾起帐内的戎人，将其衣服剥下，再将帐后的那个，也拖入帐内，剥下衣服，而后拿杂物和席子大致将两具戎人尸体遮掩了下。

帐内，周女的大叫声渐渐平息了起来，

齐渊将一套戎人衣物拿过去给周女盖上，掐了周女胳膊，令其又叫起来，才道：

“我现在能帮你的，不多，

“一会儿，你先继续叫着，同时把这套戎人衣服穿好，

“拿刀把头发割了，割得和那个戎人一样。

“一切做好后，你再大声惨叫一声，叫得像死前惨叫那种。

“再悄悄出了这营帐，且躲在帐后，

“等到这营帐内乱起来，你就趁乱向西，往河边走，

“如此，只要到了河边，你怎么也能逃出去了。”

齐渊叮嘱着，同时换着身上的戎人衣衫，

那周女还有些呆愣，不太明白眼前这个戎人长相的人，为什么会帮她，还会说周语，她想问些什么，然而一张嘴，就是抽泣着道：

“身体发肤，受之……”

“想活就断发，不想活，我也没其他的办法。”

齐渊直接打断了周女的话，

说完，他又在该女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周女顿时痛得惨叫起来，

齐渊转身走到营帐前，最后对周女道：

“就像这般叫，你叫得越惨，周遭的戎人越不会来查探，你就越安全。”

而后齐渊拿起门口的火把，直接出了营帐，

等到他提起鱼桶往翟王本部走去时，

营帐内，传来了周女的呜咽声。

‘呜咽声好像也挺真实的’

齐渊这般想着，

便也直接走了。

这倒不是齐渊没有同情心，而只是齐渊能力不够。

且在这硕大的戎人营寨中，如同周女这般悲惨的事情，又太多了，甚至是在各个角落都正在上演着。

他实在，有些无能为力罢了。

……

凭着一身狐皮戎服，齐渊顺利地混到了木栅栏前，

只要过了这木栅栏，里面便是‘被发翟王’本部。

齐渊观察过，

这个被发翟王，是十二个翟王中，兵力最盛，话语权最大的。

同时，也是粮草辎重囤积最多。

粮食压力最大的那一个。

而一旦将其粮草烧毁，所能掀起的波澜，也应是远胜其他翟王。

然而就在齐渊于木栅栏边转着，准备找地方翻过去时，

中狼兽的叫声，忽然从木栅栏里面响起。

比狼啸声更粗也更浑厚的吠声，此起彼伏地从木栅栏另一侧传来。

齐渊定了定身形，便直接举着火把，朝把守着营寨大门的戎人守卫走去。

却是他忽然想起了，

中狼兽，也就是安氏中兽，曾有传闻说其是靠食腐为生，所以其对血腥味的敏感度，极其高。

帐内杀的那两个戎人，虽然没有弄出太多血，但总归，戎人死时，其七窍有些血，溅落在了衣裳上。

再加上一般实际安营扎寨时，骑兵常是处于营寨最外围，方便机动的。

所以说，无论齐渊从哪里翻过木栅栏，

迎来的，都是安氏中兽。

便也只能，试图走营寨正门了。

“站住，做什么的？”

把守营寨的戎人，喝住了齐渊。

“俺头人带俺们在河里抓了鱼，特意叫俺给大王送去，好叫俺部明年，能多生几个狼崽子。”

营寨门左，一个正倚靠着木栅栏，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戎人笑了起来，

“倒是稀奇，什么时候给大王送礼，就能多生几个狼崽子了，

“难不成是你部的男人都没卵子，好求大王派我们，去帮你们那女人播种啊？”

看守营寨门的那几个戎人护卫，也都被这话给逗乐了起来。

“俺不知道，反正俺还有卵子。”

齐渊佯装生气，答道。

刚入暮时，齐渊在河边，是审问过那个出恭戎人的，所以知晓了一些犬戎部族之间的信息。

方才刻意那般说，其实是有讲究的。

而至于那个头戴恶鬼面具的戎人……

戴覆面饰（面具）一般是山戎人的特殊习惯，据说是用来夏天防蚊虫的。

如此，被一个山戎人质疑调笑，齐渊其实并不是很担心。

果然，齐渊那句不知道后，就有一个戴着耳坠的戎人笑着解释道：

“去年，一部族人生了太多，超过了大巫定下的狼崽子数，

“翟王担忧其部族为了狼崽子抢别部粮食，下令处死了多出的狼崽子。

“这憨货的头人，怕不是来借此问一问，

“如今咱们都打到这儿了，明年狼崽子还能不能多生几个。”

“这位大哥说类是，俺头人就是这个意思。”齐渊应和道。

那面具戎人被驳了面子，不好对解释的耳坠戎人发作，就直接斥向齐渊，

“东西留下，人滚吧！”

却在这时，那耳坠戎人拽住了面具男，对齐渊道：

“速速过去吧，回来时把答复也告诉我一声，这家那婆娘也……还不快滚。”

齐渊被连驱带赶的推搡进了翟王营寨，

往营寨正中走的时候，还能看到营寨左右侧一个个闪着绿光的硕大狼眸。

因为在门口磨叽了一会儿，负责照顾中兽的戎人，已经安抚好了众中兽，所以此刻这些巨狼，也都只是盯着齐渊，没再吼叫。

齐渊特意看了眼这些中兽们的位置，而后，加快了步伐。

翟王本部营寨，能容纳几千人，自然是不会太小，

所以在身前出现一个个帐篷，到了人休息的地方后，齐渊就找了个机会，

将火把插入土里熄灭，甩掉土，插在腰上，躲入了暗处。

半个小时后，他借着扑翼无人机的指引，摸到了戎人存放粮草辎重的地方。

寻着戎人守卫的一个空档，齐渊拎着鱼桶摸进了这一大片辎重区。

避过存放兵器、箭矢的辎车，

齐渊一车车地摸着，直到在一辆辎车中掏出一把喂马用的干草后，

他开始一点点把干草掏出，并把鱼桶放在了身前，把表层的鲜鱼扔进了辎车中。

而后从桶内，拿出一个隔板，

将桶底的石油，一点点往干草及辎车上倒。

西周易经中有云“泽中有火”，

此火，便是石油。

这个时期，被西周人用来直接照明点灯用，

而康宫又因为大量蓄养王奴及开设手工作坊，其库房中，储备有大量这般照明用的石油。

齐渊带王奴出镐京时，带了一批。

此行，也带在了身上。

少顷，

将石油撒好后，

齐渊拿着一根沾满了石油的麻绳，将其一端放入干草，一端牵引至数米外，

用火石点燃了麻绳。

而后，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