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汝亦贪妾身之色？

褒姒听了齐渊的再问，将头自手托中抬起，其眸蓦地低垂，音色也透着低丧与暮哀：

“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自是欲寻死……”

真不愧是好演员，齐渊看着表情切换自如的褒姒，也不由的心生敬佩。

而至于褒姒上面的那些话，他却是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那我去寻一短匕，以帮助君姒，全君姒所愿如何？”

齐渊笑着持续进攻。

“那倒要多谢异人了。”

褒姒面上继续显着哀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衬得好似齐渊不解风情似的。

然而，其实这一番话里，两人都在装糊涂，

齐渊装糊涂说要帮褒姒寻死，

其实是在以褒姒的命来威胁，企图褒姒屈服。

然而褒姒的应声，显哀，乃至好像乞怜一般。

其实蕴藏的是非常决绝的答复，即你生死的威胁，我尚且不惧，所以如果你有要求，那也别太过分。

而哀婉等一切的语调语气，乃至表情变化。

只是让这讨价还价更圆润些，更没有针对性，

也更容易被双方接受罢了。

而于此处，就是齐渊碰了一个软钉子，

明明他是来救褒姒的，那么，提出一些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但褒姒三言两语间，

就好像他齐渊，不爱花且欲折花，颇为不解风情。

甚至递刀子，加害褒姒一般。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齐渊开条件，无论他的条件合不合理。

主动权与抉择权，就顷刻间转移到了褒姒的手中。

毕竟人家都要寻死了，你这求人办事，不要先求人活着吗？

所以齐渊也不应声，而是岔开话题道：

“于是，便是君姒死后，王子伯服于褒国，易溶于水，也应是无碍，不是吗？”

他直指褒姒软肋。

褒姒瞬间面色大变，而后，也不装了，只是冷冷地凝视着漆几上的大鸟，厉声道：

“汝异人，竟言而无信？”

“非也！”齐渊全然不认褒姒的指责，继续道：

“我异人既已承诺君姒送王子伯服入褒国，自是会信守承诺。

“然而到了褒国呢？

“褒国就在镐京正南，（褒国在汉中，关中下面）

“七年前，老周王伐褒国，褒国战败，君姒因此成为美人而被献上。

“如今？等到姬宜臼于镐京坐稳了周王之位，而探查到了其弟于褒国，”

齐渊顿了顿，看着褒姒愈发难看的面色，继续重击，

“姬宜臼会任由汝子在褒国慢慢做大，而不发兵攻打褒国？

“而褒国面对来袭的姬宜臼王师，又敢继续藏匿王子伯服？”

“别说了！”

褒姒面色猛地一变，当即打断了齐渊的话，

而后紧张地环顾了四周，待确定周遭应无耳后，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营帐内，有些话被旁人听了，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可以很好解释，甚至是了不起她一死。

然有的话，比如‘王子伯服’

其为人母，极其恐惧被旁人听到一丝一毫，

况且，如果因为她这里失密，被有心人听到了，进而害死了幼子。

褒姒便是一死，也难抵其中之悔恨。

是故，她制止了齐渊再出声。

却也是事实层面的，先失了态，破了防，被齐渊拿捏住了软肋。

齐渊依着褒姒所言，闭上了嘴。

但说句不恰当的，方才他言语中，只有最后一句提了‘王子伯服’，而前面皆为代称。

毫不夸张地说，其并非无意，就是有心如此。

且开口前，他也细听了账外的动静，确保声音无法传至账外，才开的口。

稍许的静默后，因为主动权失位，褒姒不得不率先开口，

然此次，她的声音柔和了起来，

“汝，究竟所谋妾身何事？”

甚至，带了些媚意，

“难道说，是贪图妾身这一身皮肉？”

褒姒此刻脸上挂着笑意，音色也格外魅惑，再结合其处境，很有齐渊在蓝星看未亡人影片的感觉。

且仿佛褒姒就好像那其中，自知没了退路，

而认命，并主动攀附的未亡人一般。

然而齐渊却不敢如那片中男主那般，

因为这是褒姒，且其眼神，很冷。

他觉得，

这还是试探，且是最不能碰，涉及底线的试探。

“君姒还请自重，”

齐渊先行表态，而后继续补刀。

“君姒已为人母，而王女姬穸又已及笄多年，我与姬穸互有情意，又怎会，舍姬穸，而反求君姒呢？”

褒姒眼中的冷意有所舒缓，然同样的，其面色有些僵。

被拒绝，会让她更安心，因为便是要卖，太过轻易给的，也不会令人珍惜。

然而，被一拉一踩地拒绝，

就让她觉得，那异人是在骂她老，骂她非完璧之身了。

然而现在，失了主动权的她，终归是仰人鼻息，

所以这般想法情绪，在脑子里稍一浮现，便又被她压下泯灭了。

她终于是在几前正了身，端正地对齐渊承诺道：

“既是无关妾身清白，那不论异人何求，妾身便先在此应下了。

“只求异人能带妾身离开此地，回到幼子身边。”

“既如此，君姒，且……”

谈妥了条件，齐渊也正色为褒姒讲述起了计划来。

……

少顷，自营帐中钻出的扑翼无人机，先是趁守卫不注意，扑在了申人守卫的头上，

而后还挑衅一般地在守卫身前飞着。

见那守卫骂了一声“什么怪鸟。”

并拿起弓箭欲要射向无人机时，

齐渊才控制着扑翼无人机绕到了其视角盲区，并一飞冲天。

经过刚才的试探，这守卫没有对他的扑翼无人机有很大的反应，

那么，营帐中的密言，应该也没被此人听到。

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递减。

不过说来也是，

一个老王死后遗留的王后，还是见不得人的王后，

其留在帐内藏好，还能安稳活着；而真心要逃出去并且被人认出，那下场必然很惨。

所以说，无论是姬宜臼还是护卫，

真也没太多人重视褒姒。

甚至是，如果褒姒能自我了断了，那也实在是对谁都体面。

……

不过齐渊对此，倒并不很关心，他驾驶着扑翼无人机在申人营地上，探查起其营地的布局。

而同时，其人身如一个渔人般，在渭水支流捕着渔。

由于此处人迹罕至，所以其渔获还好。

只是，稍微有些离申人的营地近了。

于是，其被一个寻了偏僻地方出恭的戎人给盯上了。

少顷，

齐渊剥下了那戎人的衣衫，套在自己的身上。

他寻了个草丛，缓慢地以械身模拟着那戎人的面容。

同时为今夜的行动，

做着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