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统春秋,从周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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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姬宜臼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站在龙舍门口时,侍奉王女的女夷还有点呆,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被王女要求,她们帮着侍奉衣食的异人,

此即会毫无礼法的和奴臣们一同躺在干草里,言谈行止间,毫无贵人做派可言,

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不符周礼,

可她的内心,却又下意识地对异人更亲近了些,

毕竟,她再怎么衣着比幼臣们光鲜,也是奴,

所以她连传话声,都下意识地轻柔了些,

“异人渊,王女有事寻汝,”

齐渊正与幼臣们讲那潘金莲毒鸠武大,闻言,挥挥手让幼臣们散去,起身往女夷步去,

幼臣中,

戈摩挲着左手包扎好的断指伤口,那里还隐隐作痛着,他倒是没太多怨恨,毕竟一辈子命贱惯了,而且确实头好生对待他们,

不过总归感受到痛时,是想骂人的,

而且,他强烈怀疑,头给他们讲什么潘金莲武大,就是在点他,

但他不服,他怎么会是那窝囊的武大,他再怎么,也应是那西门庆!

……

“异人渊,御正携王令来访,允异人入康宫为王子选仆,且开武库,允异人携幼臣披甲着武,此外……”

“稍待,”齐渊打断了女夷的话,

他以前在蓝星作社畜时,因传话不细,被执行人坑过好多次,所以此刻格外敏感,

“王所言选仆是否有年齿区异,数额所限?”

“似……无年齿所限,数额……,人市幼臣充康宫之数,毋错,是此!”

“所携‘幼臣’是否有特指?”

“确,确无特指,”回答的时候,女夷有些慌了,因为她也不太确定,

“披甲着武,是否有限?”

“应……应无所限,”

齐渊舒了一口气,笑了,

在任何时代,语言所传导的信息都是有限,且有所偏差的,

所以在后世行政时,一篇文件,常有无数的限定,就是为了减少其中刻意的偏差,

然而,此刻,

女夷这个二三手传话的对其中词汇都有些含糊,对信息理解有所偏差,

那么实际执行时,

那些听领导三四手传话的,实际把手武库、康宫的底层执行者,

会很清晰王命?

而这么多不加限定的词,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下,岂不是对不起以前踩过的坑?

“汝之前所言‘此外’,为何事?”

想到这里,齐渊的神情很是放松,

然而被他问话的女夷,已经因之前的细究而慌的不行,甚至口不择言起来,

“是……

“王女有言,入康宫选仆一事,其亦要随行,且选仆一事,细则可依汝之意便行,然需,以王女为主。

“此外王女有言,汝为太子宫人,然近日不归而离索,很是放肆,着令汝即刻归宫,议康宫选仆之事,”

齐渊闻言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想了想,把手里的狼鳍鱼直接塞到了女夷手中,

“且拿去煲个汤,此处也无甚好物,”

“至于王女哪里,帮我捎个话——

“所谓既已定论王女为主,选仆之事,又何必相议?

“而至于归宫之事,

“想来宫室清寒,若真是思我过甚以至动怒,不若,携王子以至御兽苑,一同寻个热切。”

口嗨完,齐渊就自顾自地往龙舍内走去,

只留下手握狼鳍鱼的女夷,尚自呆愣在原地,

倒不是呆愣于齐渊的轻佻,而是她总觉得有些怪,

异人他好似,

轻佻言于贵人王女,而温言以待贱仆的她,

更别提她其实并非没收过外人的礼,但几相对比下,如此寒酸的,却又因她这个人,而非因王女的,

当真罕见,

……

太子宫后偏殿,

姬穸慵懒的侧卧于两重次席之上,虽一身素色齐衰服,然难掩其秀丽,与翻卧间勾勒出的动人曲线,

“他当真如此之言?”

姬穸放下手中的书简,撑着头不喜不悲地问道,

“弗敢欺女君,那异人当真此言,然——”

“哦?”姬穸轻佻黛眉,似有些意外,示意女夷继续,

女夷顿了顿,终是硬着头皮,欲为那个不似贵人的贵人,为非奴以待的奢望,求言两句,

“女君,其既是异人,自是常有异语,还望女君……勿嗔!”

“汝是言,余若为其言所怒?”姬穸的语气徒然清冷,

扑通,女夷直接跪俯在地

“仆不敢妄揣女君心思,”

“起来吧!”姬穸语有所缓,持起竹简,将目光放于竹简之上,不再看女夷,同时轻飘飘地落下最后一句,

“勿忘了汝之身份!”

……

待至女夷走后,姬穸放下了拿反的竹简,仰躺在次席上,

其黛眉浅蹙,贝齿轻咬,双颊微鼓,波涛起伏,当是越想越气,

‘好汝个异人,怎就几天,贴身女夷也为汝说起话来,’

‘明明是汝行轻佻之言,倒显得是余之无度,’

‘孰敢如此轻贱一周室未嫁王女!’

‘还思之过甚,余思汝去死啊!’

‘前日还言有破戎之法,转眼借势得了诸幼臣,观余于后计无用,便避而不见,’

‘所行所为,当真是欺人太甚!’

‘还热切一番?’

‘汝既言,余就去吗?’

‘可笑!’

‘余明日携王子再去!’

……

“只一刀,割下西门庆的头来,把两颗头相结做一处……”

龙舍内,齐渊最后为武松剥衣掏心的故事收了尾,

其目光扫过戈时,注意到其自听到武松杀西门大官人就脸色骤变,想了想,终是没开口对其说什么,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

那个剖了嫂嫂为兄报仇的,才是后世人,心中所向的武松,

而如果曾有人如戈那般把持不住,就算再是打虎英雄,也非是为人所敬的武二,

不过此际,他忍住了冲动,

就像他傍晚时为幼臣们讲水浒而不是闲谈一般,在上下级已定的情况下,等级的隔阂会天然使得一些问答,带着回答者的心理抵触与口不对心的僵化应对,

而如果幼臣们不敢问,且只能齐渊单方面问问题,索取幼臣们信息的话,

交谈必然是不拉近关系,反倒使关系疏远的,

甚至因信息的不对等,带来对等级尊卑的强化暗示,

同理,交浅言深也是如此,

是故齐渊按住了说教的念头,遣散了一众幼臣,

他现在要做的,总归是要用更平易近人的方式,来软化他与幼臣们之间,过于强硬的等级隔阂。

倒不是说人分九等不好,而只是,

强化等级有利于统治耗材,软化壁垒则更偏向于笼络心腹,

这十四个幼臣,总是要成为未来骨干的,

一番收拾后,齐渊来到翼龙旁坐定,

闭上了双目,

且随着姬宜臼从小变大的呼声,其视觉画面,游转到了天命鸦的视界,

少卿,待听完姬宜臼的絮絮叨叨,看着因印泥糊字而废弃的王诏,

齐渊不禁感慨,

这嘴上没毛,是真办事不牢啊!

这姬宜臼啊,被他外祖申侯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