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二班
两人去了医务室。
关良鼻青脸肿，手臂上缠了截纱布，这样他怎么敢回教室。齐清洌见到他这副惨样，好气又好笑，颇为无语地说：“谁打篮球打成这样？你们两个打架就打架，联合好的骗我是吧？”
关良小声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就没必要让你知道，被你跟班主任知道不得被骂死啊。”
齐清洌笑了：“那你就有本事不回教室上课是吗？”
“阿清你不也没回吗，还把他又带来了，他才刚回去……”
“我本来是有事，不过那个什么会也没意思，不想去了。至于你们，这就是给我找事了。”她又说，“蓝凛你的伤处理过没有？”
他摇头，送关良来就回教室了。教室缺人太多会很麻烦，所以其他人也是让他送关良来就顺便处理自己的伤口。他知道自己脸上有伤，但不知道什么程度，他看不见，而且再严重也不会赶上关良那样，也就没太将自己的伤放心上。
关良说：“他就死倔，一点都不管自己什么样，明明被打量一拳头满嘴都是血。”关良想，蓝凛要是不倔怎么会在那时候孤身把他拉开，自己去挨别人那一拳……其他人都被拦住了，只有他闯过来了。关良那时浑身疼得躺在地上，却没有能力像蓝凛把他拉开一样再将蓝凛拽回来。他看着都胆战心惊，很怕平时病怏怏的蓝凛被打出个好歹来……
蓝凛去处理伤口了。关良更心虚地不敢说话，不敢独自面对齐清洌的眼神。
“你心虚什么，从实招来吧。”齐清洌皮笑肉不笑。
关良挡不住这生死难料的假笑，只好全说了。一起打球的时候场地不够，就和十二班的人共用一个篮球场还一起打球了。关良抢球的时候无意撞到了十二班的杨盛，当即也道歉了。哪知杨盛吃了炸药一般盛气凌人不依不饶，人高马大又性格暴躁，直接和关良打了起来。赵若明他们想帮忙拉开但都被十二班的其他人阻拦。关良自己打不过杨盛，一直被压制被拳打脚踢。没成想蓝凛突然摆脱了阻拦的人冲过来拉架了。
蓝凛只是想把关良拉回来让他不再挨打，蓝凛却被杨盛一拳砸在嘴角边上。场面混乱，变成了杨盛和蓝凛在打架。但蓝凛只是防着他，尽量钳制他双手，没想主动打架。可惜蓝凛身体状态没那么好，失眠导致头又疼又晕，才打完篮球也很累了。蓝凛都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只是心里忽然很不服气，像燃了火，想起当年和燕秋宫打的那一架，想起那一声“报警了”。他再也不想就那样躺着无力地疼痛，如果那个时候站起来就好了，就能见到那个人。他攒足了力气将杨盛掀翻，单膝摁压着他，高高举起的拳头差点就落在动弹不得的杨盛身上。
蓝凛想起来，他站起来不是为了再和谁拳脚相向的。蓝凛收住了拳头，站起来俯视他。他只觉得够了，不管是输是赢他都厌倦了，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他去扶起躺在地上满身伤的关良，在众人的注视和嘱托下带关良去了医务室。这场架无疾而终。
齐清洌气笑了：“你们俩还挺厉害。”她是很讨厌打架的。
蓝凛伤不多，处理了嘴角的伤就很快回来了。
关良一腔怨气：“我当时就道歉了啊，我都记得你以前怎么定的班规，怎么可能故意和别人起争端。可我管得了自己又管不了别人，能怎么办。蓝凛是被误伤的，阿清你总不可能认为蓝凛也会主动挑事吧。”
齐清洌叹气：“不会，我是不讲道理的人吗，都没事了就先回教室。”
两个男生耷拉着脑袋跟在齐清洌身后回了教室。
赵若明悄悄蹲在地上行走到齐清洌的位置旁。
“过来干嘛？”
“阿清，这事真不怪他们俩，是咱吃了哑巴亏。”他小声说。
“真没劝住？”
“劝不住，拉都拉不了。我们也想去拉关良回来，毕竟关良也打不过杨盛啊，可是十二班的其他人都来挡我们，不让我们拉架，就变成他俩单打独斗了。我们也不可能跟他们一对一打起来了啊，真的左右为难啊。我们都听你的话不会在外面跟人打架的，但这次是被打了啊!要不是蓝凛后来去拉架了，不知道关良要挨打到什么时候呢！”
“了解了。”她若有所思。
“阿清，那这事就这样完了吗？班主任要不要知道啊？给我们请家长怎么办，我们全都很无辜啊！”
“没完。一会儿就去跟俨姐汇报，最多饶你们不死，别的自求多福。”
赵若明苦逼地爬回座位。
齐清洌去了办公室很快又回来。宋闻因问：“俨姐怎么说？”
“让我去解决……”
宋闻因疑惑：“那我们班的诉求是什么？”
“让杨盛道歉，就这么简单。不过俨姐没准备罚谁或是叫家长，也是好事，俨姐还是心软了啊。”
“阿清你真是太好用了，不愧是俨姐的得力干将。可惜这次不是和平外交了，是要出征了。”宋闻因笑，“老师不出现也好，没人想把事情闹大吧。俨姐也是仗义护犊子的，要是你不去，她可就要亲自上门讨要说法了。”
齐清洌兴致缺缺：“所以还是得我去。”
“谁让阿清你真是大好人呢？别浪费你的人脉。”
“是没办法，我啊，一把好刀。”齐清洌自我调侃。
“期待利刃出鞘了。”
晚上一下晚读，齐清洌就带着关良和蓝凛准备去十二班，赵若明死乞白赖也要跟来，于是四人一起去了。
“邢幼霏。”齐清洌在十二班教室门口叫着十二班班长的名字。
“怎么了吗？”邢幼霏见她身边还站着三个男生，两个带伤。
齐清洌直接说：“叫你们班的杨盛出来。”
“他……”邢幼霏面露为难，“有事跟我说不就好了吗？叫他干嘛呀？”
齐清洌挑眉一笑：“你不知道？他打了我班上两个人。我可没法忍气吞声，怎么找他也得道个歉。”
“阿清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也管不住他们的。杨盛脾气不好，万一在这里闹起来，很麻烦的。”
“没事，你要是不叫我可去喊他了。”齐清洌满不在乎地笑笑，看着邢幼霏细声细气唯唯诺诺的样子半点不高兴。
“我去行了吧。”邢幼霏把杨盛叫了出来。
杨盛盛气凌人地睨着齐清洌他们：“还来？没被打够吗？”
齐清洌笑了，全然没将他的嚣张气焰放在眼里，回头随口问：“蓝凛，你输了？”
他眼神冷漠：“我没输。”
齐清洌说：“听听，还是我们二班的人好脾气，打得过也没打你。我要求不难，你给他们两个认真道个歉，这事就算揭过，以及以后对我们二班客气点。”
杨盛轻蔑地冷笑：“猖狂什么啊齐清洌？你以为你一个二班班长管得我头上吗？我偏不道歉怎么样？你要跟我打一架吗？你打得过我吗你？”
蓝凛直视着他，语气不爽：“你想打架可以继续，我不介意听你躺着道歉。”
齐清洌没所谓地笑了下，杨盛越威胁，她越是觉得可笑：“我不打架，我也管不了你。不知道你们班长管不管得了你，邢幼霏你说呢？”
“我……”邢幼霏脸色为难支支吾吾。
齐清洌恨铁不成钢气道：“能不能硬气点，以前怎么教你的？都当了班长，就这种货色你也管不住吗？”
“阿清我……”邢幼霏看几乎眼里要掉下泪来，转看向杨盛，带着哭腔地骂，“杨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什么总是打架要我给你善后，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吗？每次打架都是你先挑事，这次不用说我也知道还是一样。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招人讨厌？我不是你什么人我管不了你。”邢幼霏红着眼对齐清洌说：“我走了，他要是敢打你，我就帮你告诉老师吧。”
齐清洌叹气，真是只兔子，明明也可以有蹬鹰的气势的。
杨盛被数落一通怒气更盛。
齐清洌平静道：“关良撞你，他当时道歉没有？道歉了，你怎么做的？你得理不饶人，主动挑事打架，让你们班的人拦我们班要拉架的人。杨盛，你真的太烂了，烂到骨头。怎么，捏紧拳头要打我吗?以前初中你就不敢，现在敢了吗？我现在不是你的班长，可我以前是，我以前敢说的话现在一样敢说，你敢打我吗？从以前你就打不过我，现在也一样，我变宽容了不是让你以为我变好欺负了。我不会跟你比拳脚，有的是治你的办法。你太幼稚了，你长高了却一点没有长大，我随便说两句话都能往你心窝肺管上戳。”
“齐清洌你闭嘴！”
“你不敢听吗？对，怎么能忘了，你的暴行历历在目。说真的，邢幼霏现在还在跟你一个班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就该一辈子不受她待见。总是愚蠢想要博得她的关注吧，可惜打架就太没品了，还是她给你善后，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丢脸过。施暴者爱上受害人，真的很可笑。我能救她一次就能救她两次三次，就算你把她追到手我也能把你们拆散，不过我想，她不会喜欢你的。因为恶行已经犯下，因为你死性不改。”
“齐清洌你他妈再说一句！”
“我说道歉！”齐清洌上前一步重重地揪着他的衣领，言语冷酷。
这一扯把杨盛扯得低头弯腰，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我他妈就不道歉！”
她手臂用力一甩将他甩得背后撞在走廊围栏上，手臂横在他脖子前：“你想比脏话？还是声音大？想吵架还是打架？”
“松手！”
“怎么弱了？推开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说邢幼霏看着你啊？”齐清洌松手，冷冷地笑，嫌弃万分，“杨盛你真是没救了，胆小懦弱到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却永远只会欺负弱小以此显示你很强大。”
邢幼霏在门口带着哭腔地喊：“杨盛你就道个歉很难吗？你哑巴了吗！”
杨盛瞳孔一缩。他对齐清洌一直有一种深藏的恐惧。那年她从他手里带走邢幼霏是真的跟他打了一架。那时他还没有这么高壮，齐清洌身高气势都不输他，她拿着一根棍子不要命一样和他打，那发红得满是杀气的眼睛让他记到现在。在齐清洌得知他是因为喜欢才欺负邢幼霏时，笑得讽刺又残忍，说真是后悔手下留情没把他打死！
杨盛咬着牙泪水流下，语气中绝不肯低头：“对不起，够了吗！”
齐清洌看着他，几乎有种可悲的怜悯。
“对不起这么难说吗？又不会要了你的命。”她轻蔑地笑，“以后再敢对我的人不客气，我会对你更不客气。你知道我的，也认识了几年不是么。过去的事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记住，对你的救世主放尊重一点。”
当年邢幼霏被他害得差点轻生，齐清洌救了在苦海的她，也间接救了走向不归路的他。现在他好好地站在这里，是邢幼霏的仁慈，也是她齐清洌的仁慈，他不摇尾乞怜也罢，竟然还敢大放厥词，很可笑。
但事情真的可悲啊，何止是施暴者爱上受害者；受害者也对施暴者有异样的情感。
齐清洌相信邢幼霏，不会做出愚蠢的抉择，那些不理智的事情，她不会重蹈覆辙。
就这样吧，她也不是来打架的。她本来都不想来掺和这俩人的事，偏偏又是杨盛干的好事。她也很难吃哑巴亏忍气吞声。
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了，后面赵若明和关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蓝凛神色如常也很安静。三人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全然是看了场对峙的戏，他们似乎连撑场面的资格都没有。
“阿清，真的没事了吗？”赵若明问。
“没事了啊。”齐清洌忽有些苦恼，“我没想动粗的，刚刚没忍住。我和他们以前就认识，渊源算是有点深，讨厌杨盛很久了，今天这种情况很难沉得住气啊。”
关良说：“吓死我了，我说你们要真打起来可怎么办，阿明鸡仔身板，我和蓝凛两个伤残人士……慌死了，还在人家地盘上！”
“喂，是谁鸡仔！”赵若明无能咆哮。
蓝凛不同意地说：“我还好。”
齐清洌笑笑：“放心，既然敢带你们出去人家地盘外交，肯定尽在掌握。十二班的班长不可能袖手旁观。对付杨盛真的没那么难，你们了解他就知道了，光是言语攻击都能取胜，可别小看说话的艺术。虽然现在真没仔细打得过他，但是他怕我。我真的没有在心软，每一句都是直戳他心窝子去的，攻心为上。”
蓝凛点头，确实说得挺毒的，不过用在杨盛身上只会大快人心。他问：“救世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想当年我小小年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还是那句话，能不打架就不打架，拉架很必要，但是也得小心。你们听从我的话，只要你们不是过错方，纠纷我来解决，反正我那点人际关系，不用白不用。有邢幼霏在，我刚刚就算是把杨盛打趴下他都不会还手的。”她笑笑。
蓝凛慢慢地在后面走，看着前面齐清洌轻快的步伐。她忽然停下，回头对他说：“蓝凛，很帅啊，居然会说那么霸气的话。不过不用想着为我打架的。”
他不好意思的脸发烫了，轻轻点头。他不喜欢打架，但是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如果她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