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山
“哎，谁说不是呢！”张老太爷摇头道，“即便年年给岁币，这些妖鬼虎狼之国，还动不动越境劫掠，如家常便饭，朝廷比选仙师也正是为此。”
“刚说凡去的仙师难以活着回来，难道真就这般凶险吗？”
“是，仙师一旦与妖鬼国的妖士鬼将对上，那都是你死我活的，久战必亡，谁能次次都赢呢？”
“妖鬼战队数量极大，又有各种妖法鬼术，仙师再有本事，也敌不得太多，否则朝廷怎会甘愿每年给这么多岁币，还不是为了百姓着想。”
张和不失时机的说上一句。
林恒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心里实在没底，自己修炼不足三年，虽小有进步，但尚未面对真正强敌，确无自信，但要眼睁睁看着饼妞去死，于心何忍？
“既可用黄金相抵，林某倒是有办法筹集，只是需要时间。”
“朝廷法度，不容丝毫错漏，延误一日就是满门抄斩。”
“抄斩？早晚抄斩到他们姥姥家！”林恒嘴上不骂，心里骂的更狠了，他手中有那恶鬼给的地图，恶鬼不似虚言，倒真可去瞧瞧，只是一点时间都不给，真他那奶奶的郁闷。
“能借到应急的黄金吗？只要借一个月，本仙必能弄来足够数量的黄金，如何？你们有办法吗？”
张家父子面面相觑，不作一声。
张老太爷尚可，张和心中一阵冷笑：“这个道士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呢，骗骗乡下人还行，在我眼里，你就是只土鳖，还借应急黄金，用的着借吗？你直接拉一坨不就得了。”
林恒再能分析，也想不到张和会如此龌龊，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决断，看来巧儿的命是保不住了。
众人默然良久。
“爹，林仙师，再拖延，恐误了朝廷规定的时辰，法度森严，玩笑不得，还是让饼妞早点出发，我还要带他们去府衙集合。”
饼妞知道不能拖，否则所有人都可能没命，她默默从林恒身后走出，行了个成年女子的屈膝礼道：“大哥哥不必为我担心，巧儿不怕，巧儿有你给取的名字，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再说为了大伙儿，巧儿也勇敢一回，大哥哥面对恶鬼也是很勇敢的。”
饼妞面露决绝之色，再次曲身拜别。
张家父子见林恒咬着牙不再言语，自然以为已允许了，拱拱手一起往山门外去了，盯着看饼妞的身影渐渐远去，林恒终于还是郁闷的做出了最后决断。
“哎！我这容易心软的毛病，真没办法。”
早已不停扒抓地面的黄皮终于欢叫一声，冲出去将饼妞衣角咬住。
林恒起身走出，面无表情道：“张老太爷，留步，贫道有话讲。”
张家父子停下脚步，不知林恒何意。
“本仙正欲为朝廷出力，哪里轮得到这些毛孩子出头了，此事再做商议。”
张老太爷没想到林恒竟会愿意参加，颤声道：“林仙师高义，但为几个孩子，方圆百里的乡民可如何是好啊？”
“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本仙必死？”
张老太爷见林恒脸色铁青，不敢多言。
“如此，请仙师示下。”
林恒意识到此刻自己的脸肯定比锅底还黑，张老太爷向来敬重他，倒也不好过分了，沉默了几秒道。
“放心，无需挂怀，本仙师自有妙算，到时候自会见招拆招，还不至于来个倒数二十名。”
张和心说愚蠢啊，这道士毕竟年轻，啥也不懂。
张老太爷态度恭敬道：“是，是，仙师既有打算，老朽就不多言了。”
“你不言，我却有话说，此番本仙为乡民出马，有个条件，若张老太爷能做主答应，刀山火海，本仙师就走上一走。”
“林仙师请讲。”
林恒想到那只恶鬼的请求，心里叹口气道：“本仙有个相熟之人的儿子，今年六岁，叫金疙瘩，寄居在亲戚家里，处境不佳，本仙曾答应要给于照顾，现要去京城比选，恐一时无暇，此事要拜托张老太爷作主，将孩子接来，可让他在观中做个小道童，本仙回不回积缘观，皆需善待与他，令其温饱无忧，如何？”
张老太爷和张和对了一下眼神，张和一翻白眼别过头去，张老太爷心里掂量后，应承道：“林仙师既有吩咐，此事就交给老朽了，老朽亲自办。”
“嗯，既如此，那就拜托张老太爷，此是地址和名字，若对方阻挠可说本仙与金权是至交。”
“老朽省得，请林仙师放心。”
“张和，比选接下来如何安排？”
“明日辰时初，在下来接引林仙师，请林仙师务必准备停当。”
张和似乎不放心，又嘱咐道：“林仙师，切不可再外出或误了时辰，事关重大，请仙师不要怪张和多嘴。”
林恒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里对这家伙着实不喜。
张老太爷父子告辞去了，饼妞泪眼婆娑。
“大哥哥，不如还是让巧儿去吧，你这样很危险的，万一......”
“胡说，本仙法力高强，比选小事，无需担心，你小孩子就别瞎琢磨了，你奶奶和爹娘恐怕担心坏了，赶紧让黄皮送你回家。”
“我......”
“好了，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做什么，黄皮，你送巧儿回去，本仙要打坐修炼了，走吧。”
“知道了。”黄皮应了一声，拽起饼妞去了。
林恒心情很不美丽，这个屌世界，让他很不爽，他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忽然很想去瞧瞧山外到底是个怎样的烂地方。
......
又是一个长云山的清晨。
背手而立，迎着朝阳伫立在山巅的林恒，心情已归于平静。
既来到这方世界，若只寄居一隅，或许将来某天回望这段经历，会后悔吧。
那就相信内心指引的方向，下山去。
一阵阵断断续续的鼓乐声，随着山风吹入林恒耳中。
林恒的双眼自开启了望气观十方，目视能力也在突飞猛进。
今天上山的吹打鼓乐队十分庞大，粗略一看就知超过千人，林恒自来积缘观，尚未见过如此数量的队伍，略一思量，随即施展身轻如燕，飘然往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