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洛阳
“孟德，你如何看啊？”曹嵩收到曹昂的信之后就将曹操和曹纯叫到了太尉府，打算问问他们的看法。
老曹有点皱眉，家里这小子给写信要自己寻机谋一任太守外放还不算，居然还给老头子写信劝老头子辞官回家。
“这个混小子！以为在黄子琰手底下立了点微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居然指点起长辈了！简直无法无天”老曹怒不可遏。
“大兄，叔父，我以为子脩说的也有些道理！叔父不妨就听他这一会！”曹纯身为黄门侍郎离皇帝更近些，对于皇帝的身体情况了解的更清楚些。
“说说你的看法！”曹嵩没有例会恼怒的曹操，反而是很想听听曹纯的意见。
“叔父！”曹纯拱手道，“请恕侄儿明言，陛下的身子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又喜房事必不可久！且观陛下行事，似是不喜史侯，欲立董侯。但是起其身体已经不能支持他同大将军翻脸了，党锢解除之后，陛下已经明显无法在掌控局势了！”
曹纯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等着两人消化的同时观察两人的反应。
“你接着说！”曹操见曹纯停下，当即催促道。
“叔父，侄儿就明说了吧！叔父这太尉本就是买的！自中平四年起，这天下四处烽烟，如今虽大多都已平定，但是按照惯例，天子必然要罢免一个三公来平息众怨。叔父先为司空后为太尉，时间也不短了，与其等天子罢免，不如主动请辞，如此还能留下点好名声！”曹纯没有顾及曹嵩的面子，直言不讳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曹嵩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向曹操，“孟德，你觉得呢？”
曹操没反应，他还沉浸在曹纯的分析里，曹纯的分析与曹昂给他的信大同小异，核心观点就是天子快不行了，洛阳即将陷入混乱，趁着现在还有空档的机会赶紧找地方积攒实力！
曹嵩见曹操没有回答，便有叫了一遍。
“阿父，儿子以为您要不然还是辞官吧！”曹操可以不信曹昂的分析，但是曹纯的话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便上书请辞吧，你二弟这么多年了一直未娶，我也觉得颇有些对不住他，这次回去就为他寻个良配成家！”曹嵩心里其实早有决断，他也清楚自己这个买的三公原本就坐不安稳，之所以没有被免不过是皇帝还没有找到好的借口而已，毕竟花了三亿钱，皇帝也不好抹嘴不认人。
“叔父，侄儿还有一言！”曹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说道。
曹嵩看向他，示意他直言。
“子脩这次在汝南颇立了些军功，我看了黄琬的奏表，上面历数了子脩的功劳，叔父辞官之前不如替子脩安排一下，如何？”曹纯说起了曹昂在豫州的战功。
“你打算让他入京？如今可是他写信劝阿父回乡，他大概是不会想要入京的!”曹操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他不想入京我自然知道，不过黄琬荐他勇猛知兵法科！我以为与其如此，不如叔父这边稍作改动，授他为备盗贼都尉如何？”曹纯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黄琬举荐曹昂的想法到底如何，曹纯不知道，但是从他在尚书台所看到的奏表来看，出身豫州尤其是汝南的诸多朝臣这些天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上书称赞黄琬，可见这帮人是迫不及待的希望黄琬离开豫州。如此黄琬离开豫州已是必然，那么受到他看重的曹昂就有很大可能被黄琬一同带走，既然如此不如先斩断他想要带走曹昂的意图！
“以他的年纪，若是我出手，只怕旁人会有议论，于他名声不利啊！”曹嵩自是无所谓，身为太尉这点权力还是有的，但是他担心曹昂的名声。
“无妨！备盗贼都尉一职天子必然不会同意，天子驳回之后，叔父再为子脩求一地县令即可！”曹纯成竹在胸，丝毫没有负担。
“哈哈哈……好啊！”曹嵩了然一笑，心情大好，指着曹纯说道，“卿当坐此席！”
“叔父谬赞，纯愧领！”听到曹嵩的夸赞，曹纯离席拱手，谦虚的接受了。
曹嵩夸赞曹纯的原因在于，备盗贼都尉一职不常设，这个职位源自汉文帝，文帝以诸侯王登大统，继位之后有感于关中之地盗匪横行，于是设置了备盗贼都尉一职，专事缉盗捕贼维护治安。到了东汉，光武帝取消了郡一级的都尉，其职责由太守兼领，不过边郡依旧保持着这个编制和负责周边少数民族的属国都尉。曹纯谋划的关键在于交换，既然都尉一职皇帝必然驳回，那么后续为曹昂求一个县令的正印官，皇帝就不好再反驳了。哪怕曹昂尚未及冠做县令有些突兀，但是曹昂有军功在身，这是被州牧黄琬写到奏表里上奏到朝廷了的！有功不赏，何以服众啊？
曹嵩说曹纯当坐此席的原因在于曹纯的思维，做官并不是说你有能力就行了，天下多的是有能力而不得用的人，关键得看会不会妥协！曹嵩的三公之位虽然是买的，但是他老子曹腾可是此道高手，身为宦官却能留下好名声，真以为只靠忠心勤俭、尽忠职守就行了？曹嵩自己在两千石的位置上沉浮多年，桓帝末就是司隶校尉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是也体会到了其中三味。
那三亿三千万钱可不是白花的！
曹操此时还没有学会这其中的精髓，也可能是他一心想要尽忠王事根本就不屑去学。所以他此时心里想的是：自家那个好为大言，说话行事无不透露着大汉要完的逆子，这就成了大汉的县令了？
曹嵩做了决定，兄弟俩也就不再继续逗留，携手出了太尉府，曹操问道：“子和啊，你也觉得这小子说的在理？”
“大兄，我觉得子脩说的是事实，我以此为基础劝说叔父做些准备！”曹纯神色严肃的说道，“而且依我看来，子脩的分析可谓是正合如今洛阳城内的局势！”
“可是……”曹操一脸的疑惑，这天下真就到这个地步了吗？怎么我看不出来啊？“如今大将军大权在握，何事不成？内外一心，如何会到那个地步？”
“天子设西园军，其目的不言自明！让袁氏兄弟和大兄您入西园军为校尉，就是为了分将军的兵权！这明显是天子在为以后做打算，若是换到以前，窦武陈蕃何在？”曹纯认真的给曹操分析了天子设新军的意图，随后又问道，“想必子脩也给大兄写了信，不知信中是如何说的？”
“还能怎么说！那小子让我趁机离开洛阳，谋求一任太守之职。”曹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又何尝不知他说的有道理，但是眼看着如今有了振作的希望，就这么走了我又不太甘心！”随后自嘲的笑了笑，“哼，这小子还说，他让他的门客董申在陈留附近等我，像是已经笃定大将军和本初的谋划一定会失败一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我与大兄就且留在洛阳拭目以待如何？”曹纯提议道，“子脩说的也是事实，叔父的太尉即使不辞，天子也会免了他，以便为新君铺路。辅政之臣的位置陛下是不可能交给叔父的，这一点想必大兄你也清楚！且叔父回了乡，大兄也能去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心任事！”
“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