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汝南事了

黄琬让幕府核对了诸将的军功，其中曹昂所部渡河催坚之功与其后火烧二龙山之功一并结算，曹昂阵斩贼军首领之功单独计算，黄琬暂授曹昂豫州兵曹从事一职。这是黄琬作为州牧所授予的职位，可以看作是黄琬征辟曹昂为州府属官，也可以将这个官职看作是曹昂入仕的起点，对比那些名传天下的名士这个起点不算高，但是也不算低，算是黄琬对于曹昂替他拿下鲍鸿的酬谢。

至于军功的封赏则要等到黄琬整理了所有的军功之后报给朝廷，理论上需要皇帝和太尉批复之后才能决定最终给予怎样的封赏，不过据董申所言当是不低于属国都尉这个级别的。当然以曹昂的年龄也不可能真的授予他一个属国都尉的官职，大概会某个大郡从事或者大县县尉而已。

战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是战争之后的事情却还有一大堆。例如，召集在战乱中流窜他乡的百姓回乡，组织活下来的人自救，厘清战乱中各方被占的田地、隐匿的人口等等。黄琬虽然撤销了幕府但是却几乎把整个州牧府属都搬到了新蔡办公，其中的事情千头万绪，汝南地方多世家，而此次叛乱又有许多世家借着这个机会隐藏了更多的人口添置了许多的部曲。这些事情都需要黄琬出面去解决，但是本地豪强吞进去的人口想要他们轻易吐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结果就是逼的黄琬使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清查鲍鸿罪证的时候顺带稍上了几个本地不懂规矩的豪强，后者干脆让曹昂带兵围了个别豪强的坞堡。

所谓心怀利刃，杀心自起。黄琬见识到了手里大军的好处，原本已经遣返了一多半的大军被他下令强留了下来归曹昂统管，遇到不听令的豪强直接就让人围了坞堡，豪强迫于形势只能认栽交出隐匿的人口，同时还要负担大军出动所需的物资，简直不要太好用。

逼得本地的豪强三日一书，五日一信的请洛阳内的故旧出手，赶紧将黄琬这个杀神请走。

其实也怪不得黄琬这么不择手段，豫州作为汉室仅有的四个人口超过五百万的大州之一，这里的人口黄巾之乱以前统计出来的就有一百一十四万户，七百一十八万口，其中汝南、颍川、陈国、沛国都是人口过百万的大郡，结果黄琬上任之后一看计簿居然不足六十万户，三百万口。这些人口在战乱中当然会有一些流失，但是黄巾之乱满打满算也不足一年，此后汝南郡叛乱再起，此郡在册人口居然不足五十万了！再怎么战乱再怎么天灾人祸也不可能这么离谱，人口的去处除了被这些豪强隐匿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汝南的战事是在八月中结束的，核算军功之后黄琬一直在新蔡呆到了十月底才离开汝南前往豫州治所谯县，在此期间从汝南豪强嘴里挖了近二十万人口和近四十万亩的土地，可谓是大快人心。本地豪强对他恨的咬牙切齿，心里祈祷着这个杀神能赶紧借着平定叛乱之功高升。

黄琬回到了谯县遣散了此前为了对付豪强而强留的六千大军，只留下了一千人作为自己的直属部曲。而作为兵曹从事的曹昂自然也跟着回到了谯县。

谯县的诸多亲近之人见曹昂立功归来都非常高兴，唯独曹德有点心塞。曹昂去的时候带了一千人走，回来的时候居然带回了近三千人。一想到这三千人人吃马嚼的花费，曹德就恨不得当场撂挑子。

不过曹昂并没有搭理他，如今已是中平五年十月底了，时间就快了！如今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的积攒实力，哪怕是去借粮都一定要维持住现有的部曲规模，以便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借着大势滚大自家的雪球！更何况曹昂在回来的路上顺道去拜访了一下沛国相陈岐，两人之间做了一个交易，将自己这多出的两千部曲划到了沛国王国军的编制里，曹昂自己为此则需要身兼沛国郎中令一职。

因此面对曹德的微词，曹昂也不敢告诉他实情，只是告诉他不必太过忧心，自己已经搞定了大部分问题，剩下的还和以前一样，只是需要多养几匹马而已。

此后曹昂就每日去州牧府点卯，处置一些事务，闲时就在家同夏侯渊等人讨论兵法顺便指点一下几个弟弟的学问，日子也是过得悠然自得。

在与夏侯渊等人讨论时曹昂基于自己此次的战场见闻提出，是不是可以将自家部曲的训练之法整理成册，以便确定训练标准，这样练出来的部曲就不会因为练兵的人不同导致良莠不齐，上了战场还要重新整编确立指挥制度。

这个想法得到了夏侯渊的支持，曹昂因此还颇有成就感的，再此之前曹昂提出来的种种设想，因为全是道听途说不了解背后的原理机制，通常都被夏侯渊评价为：想法很好，但是以后不要提了。搞的曹昂很是沮丧，前有自己搞出的骑兵三件套被蹇硕研究了几天就基于战场实用的角度给改良了，后面有自以为是的给夏侯渊提意见被他屡屡驳斥，搞得曹昂一度以为自己可能是个废物。

时入十一月，冬至。这个节气在汉代备受重视，官府休沐放假。曹昂难得有瑕去到自家的坞堡，刚一进去就看到小老弟夏侯衡正骑着一匹骏马在练习骑射。

夏侯衡见曹昂过来，立刻勒马来见，下马拱手，口称大兄。

“你刚刚是在练骑射？可能上的战场？”曹昂与他许久未见，见对方如今长的颇为英武，行走之间隐隐有些似夏侯渊。

“口说无凭，请大兄考较！”夏侯衡一脸的自信。

“好！”曹昂见他如此自信，心里不免起了一点戏弄的心思。

说完之后便让随从取来了一张弓，上弦之后交给夏侯衡说道：“这张弓来历不凡，你若是能拉开，百步中靶，我便赠予你，如何？”

“大兄忒小瞧人！岂止百步，两百步又何妨！”夏侯衡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既有如此心气，我也不能扫兴。这样吧，就百五十步上靶，我不仅将此弓赠你，再送你一套铠甲如何？”曹昂一脸微笑的看着上套的夏侯衡。

“大兄此言可当真？”夏侯衡闻言大喜。

“如何不能当真？你如今的骏马、长槊、宝剑，哪一样我答应你的没有兑现啊？”曹昂指着夏侯衡身上的装备，一一点出来历。

“既是如此，大兄您就瞧好吧！”夏侯衡得了保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