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升官

次日鸡鸣时分曹昂便率领部曲拔营前出新蔡，出发前写了一封公文发往平舆，请求州牧黄琬为自己补充人手。

临出发之前，董申罕见的夸了一下曹昂：“少君，您昨日决定在此地宿营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曹昂不明所以，这人怎么回事？他以前同自己讲话基本不用敬语的。

“怎么讲？”

“昨夜下了半宿的雨，若是宿于野地，咱们今天就别想赶到新蔡了！”董申言语恭敬的诉说着原因，“铠甲马匹甚至是人淋些雨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咱们没带雨具，夏日多雨天气潮湿，路线又临近澺水，弓弩本就容易受潮。若是宿于野地没有房屋遮挡，弓弩和食粮被雨水淋湿，今日咱们就只能先将其晒干之后才能拔营了。”

曹昂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当即拱手想董申行礼口称：“受教了。”

结果董申根本就不敢受曹昂的礼，急忙闪身避开。这要是放到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他只会坦然受礼，或者受半礼。对于董申态度的改变，曹昂这会儿还没有发现，因为大军拔营事情比较多，哪怕只有七百人，对于曹昂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此前这些事情基本都是董申与史涣二人操持，但是今天曹昂想自己来。

一路上曹昂注意到董申几次欲言又止，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这让曹昂感觉有些奇怪，若是放在以前董申可都是直言不讳的。

“子延，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何故如此啊？”曹昂出言问道。

董申考虑了一下，抱拳说道：“少君，黄使君命令咱们伺机过河，是不是沿途收集一些渡船啊？”

这话着实让曹昂摸不清头脑，收集渡船干什么？

“何解？”

“额~是这样的，浅滩虽可渡河，但是只能泅渡。行不了大队人马和物资，咱们既然要过河自该收集渡船，无论是作浮桥也好，还是利用船运过河也好，都该早做准备，免得到时耽搁时日误了军令！”董申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原因。

这下曹昂才恍然大悟，只是他奇怪的是董申的态度。若是放在以前这人绝对不会是这样，多半早就直接了当的告诉曹昂该怎么去做了，如今提个正确的建议都犹豫再三，这个态度让人寻味。

董申虽然名义上是曹昂的门客，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曹昂发现这人确实有些本事，而且因为在军队中厮混过又曾经做过土匪，因此无论是官面上的潜规则还是社会上的风俗习惯都一清二楚。因此曹昂很是倚重他，对他十分的信任尤其是军事上的事情可谓是言听计从。董申在昨天之前面对曹昂的态度大概就是：你给我一口饭吃，我给你做事。大家平等相处，有什么看不惯的地方他会直接说出来，一点也不会顾及曹昂的面子。

只是昨日见识了曹昂拿捏曹靖的手段，尤其是在他贸然出言替曹靖求情时，曹昂那个眼神，恍惚间居然让他有种恐惧的感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与曹昂相处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有些过于自傲了，既然已经做了别人的门客，哪怕主君如今只是个少年，但是总有长大的一天，将来若是回忆起来，以他见识到的手段，自己恐怕难以承受。因此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对待曹昂的态度，第一点就是破除自己一直拿曹昂当孩子看的偏见。

董申所言渡船的事情其实早就该做了，一般而言大军出动如果行进路线上有河流，无论有没有桥可以通行，是不是要过河，都要沿河收拢船只。一来提高己方的渡河效率，二来避免敌方利用船只运兵威胁己方的安全。所以有经验的主将都会让人沿河收拢船只，无论是保护自己的后路还是进攻运兵都可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谓打仗嘛，就是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优势，在此基础上尽力的限制住敌方。而且无拘手段，无论是资粮还是载具亦或者是桥梁道路，能破坏的都要破坏掉，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对手或者迟滞对手的进军速度。比如眼下的葛陂黄巾，虽然收缩了势力没有烧毁沿河的船只，但是渡口和桥梁却都是已经摧毁的一干二净的。至于为何没有烧船的原因，大概是黄琬来的比较快，船只收集需要时间，来不及罢了。

董申之前没有提醒，那是因为曹昂这支部队一开始的任务只是清剿黄巾残部，如今有了新的命令自然就要做出相应的改变。

随后曹昂又向董申请教了诸多相关的事项，董申也都一一解答。这种事情有经验的主将根本不需要提醒，只是这不是曹昂缺少经验嘛。不过他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自己没有经验那就向有经验的学习，而且往往举一反三，学的飞快。一度让董申觉得自己快被掏空了，有些时候曹昂提出的问题等让他考虑许久才能回答。

从平舆县出发的鲍鸿以为曹昂会沿途收集船只，他在后面应该是找不到船只才对。但是他手下的军司马回报说沿途的渡船都在，惹得鲍鸿有点忍俊不禁。

“曹子脩那小子，还是曹孟德的儿子，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连渡船都不知道收集，看来他这次能立点微末之功不过是侥幸而已！”鲍鸿得知曹昂并没有收集渡船之后，心里颇为不屑，觉得这小子就是言过其实的官二代而已。

“他手下那三百人马就不用还给他了，随意挑些人凑够黄使君军令里的人数交给他就行了！”鲍鸿对下属吩咐道。

一开始鲍鸿吞并曹昂人马的时候，心里也是有些顾虑的。他与曹操熟识，自然也知道曹昂是故友的儿子，借势夺取了兵马，多少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如今见曹昂连基本的军事常识都不知道，便认定这小子不过是个仗着父、祖荫蔽的小辈，难成气候。

鲍鸿借势强并了曹昂留在平舆的兵马这事儿，黄琬压根儿没有关注。以他的地位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替曹昂出头，他只需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至于下属之间的龃齬只要不影响到大局他是不会管的。

一早接到曹昂请求增兵的公文，与荀谌商量之后考虑到曹昂如今仅七百人确实有点少，便答应了下来。一同决定的不仅是曹昂增兵的请求，还有曹昂的官职。

昨日只是赐了牛酒给曹昂犒军，对于他战功的奖赏还没有确定。黄琬在同意曹昂增兵请求的同时还对他的官职做了一点调整。

原本曹昂的官职是沛国军司马，牙门将和军正都属于是黄琬幕府的兼职。如今曹昂成了前锋，人都不在主帅身边牙门将一职自然是做不成了。黄琬考虑到曹昂的年龄，于是加曹昂为别部司马行厉锋校尉。将他下属的编制扩充为两千人，并且酌情给予了一部分物资。

曹昂接到最新任命的时候人已经在新蔡县城了，看着黄琬的军令简直无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