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蠢货
“子远醉诶！”
袁绍缓缓开口，为这出闹剧画上了句号。
子远满脸不甘还想在说什么，却见袁绍一挥手，他居然就被人以醉酒为由给搀了出去。
祥瑞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袁绍身为名士与党人交好，他的儿子要是成了祥瑞，让旁人怎么看他！
至于曹昂自己，他反正是无所谓，能不做所谓的祥瑞当然更好，实在避不过无非就是回谯县读书而已。
简单的来说，这件事和‘散财童子’、皇子伴读是一个性质的，曹昂凭借自己的意愿没法改变，不管是好还是坏都只能被动接受。
“来，诸位！胜饮！”
袁绍见烦人的苍蝇已经被带走，心里舒坦了许多，开始劝酒。
在坐一众名士，见此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虽然心里都认为袁绍不可能回答应什么子虚乌有的祥瑞之事，但是万一呢？
毕竟借着给别人扬名顺带捎上自己儿子这事儿都能做出来，已经很难去判断他的底线在哪儿。
天可怜见，袁绍虽然喝了酒，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
祥瑞的提议在他脑海里存在了不到一息，立马就被他给扔了出去。
“祥瑞”意味着“圣天子”，但是如今这个天子，很难让袁绍认可他是“圣天子”。
哪怕捏着鼻子也不行！
众人被‘祥瑞’之说扰了兴致，后续没多久也就散了。
“阿父，那个蠢货是谁啊？”回家的车上，曹昂问道。
曹操见曹昂如此直白，也觉得有点好笑：“南阳许攸，许子远。”
说完又补充道：“确实挺蠢的，估计是搏一搏吧。”
曹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明日开始，我就搬到老师家里住，一则尽点儿弟子的本分，二则借助老师的名望挡些纷扰。”
“什么时候结束呢？”曹操没有反对，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直到天子那边准备好，我以皇子伴读的身份出来。”
“好！你阿母那边我去说。”
曹操之所以不反对，实在是因为许攸今天在宴会上公然犯蠢！
大庭广众之下，‘祥瑞’之事是瞒不住的，到了明日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尽管袁绍已经拒绝了提议，但是只要有人愿意，那么纷扰是免不了的。
这世上，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的大有人在。放到眼下，把别人当作台阶踩在脚下往上爬的更是不在少数。
这会儿，袁绍也是一脸头痛的骂着许攸。
“真是苍天不幸，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袁绍还算克制没有直接动手。
相反，许攸一脸的委屈，一副我也是为你好的样子。
“你还委屈了？”
“本初，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啊！那曹孟德与曹昂父子，不过是宦官之后，凭什么要你去送他名声？我这是为你不值！”许攸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所以你就口不择言的说出了祥瑞之语？”袁绍都快被气笑了。
“……”迟钝的许攸这才发现袁绍的语气不太对，没敢继续说下去。
“明日我就会让谭儿回汝阳，你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我就送仪程回乡去吧。”
袁绍这话一出，许攸当即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了醉意与得意。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许攸涩声问道。
“你还不明白吗？”袁绍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蠢货！明日全洛阳都会议论此事，无论我有没有答应，这件事都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
“朋友一场，我赠你二十万钱，回去吧，回去吧！”
袁绍说完之后也不在搭理许攸，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思索对策。
被人议论自己炮制祥瑞至多损失些名声，但是祥瑞之事一旦传到了天子耳朵里，事情就不一样了。
天子信不信的关系不大，要是天子起了疑心才是大问题。曹昂有刘宽保他，刘宽是帝师。皇帝为了捞钱卖官，只有杨赐、刘宽、张济这三人因为给天子讲过经，所以没有收钱。
刘宽有能力也有意愿保住曹昂，只有袁谭没人护的住。袁绍虽然号称天下楷模，但是这名声只在民间有用，放到皇帝面前还真不算什么，大将军窦武党人领袖陈蕃，说杀也就杀了。
袁绍沉吟了许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来人！备车！”
深夜，袁府。
“阿父，本初来了。”说话的是袁基。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让他进来吧！”答话的是个老人，四世三公的第四世袁逢。
袁基奉命将袁绍引入室内。
“阿父，还请救救孩儿！”
袁绍见面多的话也不说，只说了这一句就径直跪在地上大哭。
看的袁基目瞪口呆，自己这个兄弟一直以新一代士人领袖自居，这个模样他是第一次见到。
袁逢皱着眉头：“成何体统！你要是不说什么事，就回去吧！”
袁绍已经被他过继给了兄长袁成，严格来说是他侄子。
现在一来就跪下叫阿父，想来事情不小，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够解决的了。
袁绍闻言，看袁逢神色不似作假，于是将事情合盘托出。
“我原本只是想要借着许攸之口，抬升谭儿的名望，以期可以成为皇子伴读。现在搞成这个样子，确实非我本意啊！”
“那个许攸呢？”袁逢缓缓开口。
“我已让他回乡去了，谭儿我也准备让他回乡。”袁绍低着头，情绪不高，但是口齿清晰。
非不得已，袁绍不想来求袁逢。他低着头就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袁逢看出来。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这个老头子将自己给了别人当儿子，能有今天的地位袁绍全凭自己，除了姓袁，袁绍不想再同袁逢扯上关系。
袁逢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袁绍，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心高气傲，这次来找自己估计已经是被逼的无可奈何了。
“哼！”袁逢冷哼一声，“成天交些狐朋狗友，现在惹出了事才知道回来？”
“阿父，这事儿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袁基见气氛不对，当即开口。
他并不是为了帮袁绍，只是为了袁氏考虑而已。
袁逢乜了一眼袁基，又看了看袁绍。
“我知道了，滚吧！明日自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