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强项
张让并不是如赵忠所说的那样为了皇帝着想，他只是受了何皇后的请托。
宦官权力的来源是皇帝，这点他心知肚明。你让张让赵忠像王甫曹节那样以内宦之身，借着皇帝的信重打理朝政，他们是做不到的。
不仅做不到也没有那个胆子，曹节那是真的有能力，治国理政样样精通，而王甫不仅有能力还心狠手辣。所以最后他死在了酷吏阳球的手里，最终还是曹节反杀了阳球。
不过嘛，让张让学曹节王甫理政治国的胆子他是没有的，但是借着皇帝的圣眷捞钱的胆子不仅有，而且还很大！
至于这次出言，何皇后也没给他钱，纯粹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将来考虑而已，没成想竟然惹怒了皇帝，还好赵忠帮他圆了过去。
宦官里面少有目光长远见识卓越的人，大部分都和张让一样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之利。这次如果不是涉及到他自身，他也不能在皇帝面前为刘辩说话，导致惹怒了皇帝。
皇帝释疑之后，张让在背后给赵忠伸出了两根手指。意思是打算给赵忠二十万钱致谢，但是赵忠翻手比出四根手指，要四十万。
张让很想不给，但又无奈的答应。
这边曹昂知道要去做伴读，脑袋都炸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进去洛阳这么几天，他都没有去问候曹嵩。
曹操没提他就当作不知道，打算等袁绍为自己扬名之后再去和曹嵩谈谈，打消他的念头。
原本以为拜师刘宽之后就能摆脱安排，结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曹嵩动作这么快！
看着坐立不安的曹昂，刘宽干脆放他离去。
“师弟怎么走了？”傅燮进来送公文，看到急匆匆离开的曹昂，连给他打招呼都没应声。
“刚刚陛下来过，张让提到皇子开蒙的事情。陛下就点了他的名，让他去做陪读。估计他是不愿意，随他去吧。”刘宽回了一句，然后就醉倒在案牍之上。
“公子请留步！”司农寺门口，一个文吏拦住了曹昂。
“我是你们大司农的孙子！我有事儿找大司农！”曹昂有点急，语气有些不善。
“国家有制度，司农重地不可擅闯！”那文吏脖子一梗。
曹昂顿时瞪大了眼，这洛阳城还真是池浅王八多。
“你是何人啊？竟敢拦我！”曹昂是真的有点急。
听到曹昂声色俱厉，那文吏也不怵。
“国府重地！岂汝家私门！”那文吏同样声色俱厉。
这会儿曹昂才清醒了一点，急忙行礼告罪：“是我失礼，敢问先生姓名，我有急事寻大司农，不知可否代为通传！”
那文吏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不仅不告知姓名，还威胁曹昂再不走，就叫卫士将他抓起来。
曹昂无奈只好先行离开，心里吐槽道：想不到今天居然碰到个强项令！真是晦气！
无奈的曹昂只好回家询问丁夫人曹嵩的住处，丁夫人虽然奇怪但也如实告知。
曹嵩和袁绍一样住在永和里，至于曹嵩与曹操父子为何分居，曹昂没问，想来是曹操自己的主张。
到了曹嵩府邸，曹昂向门房自报身份，门房赶紧通知家宰将曹昂迎进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见曹昂等的心急，又急忙安排人去通知曹嵩。
时近日落，曹嵩才拖着富态的身子回府。仆人告诉他曹昂来了，他有点疑惑。
“你不跟着文饶公学经，跑我这里来是打算跟着你大父学捞钱？”曹嵩调笑了一句。
“大父！”曹昂这会儿已经等了一下午，心里烦躁的很。
“好好好，”曹嵩见曹昂急了，立马停止了调侃。
“你有何事啊？”曹嵩一边净手一边发问。
随后曹昂就把今天皇帝让他去做陪读的事情说了。
“大父！您动作也太快了吧！我都还没有准备呢！这么大的事好歹商量一下，问一下我的意见啊！”曹昂有点无奈。
曹嵩闻言也是一头雾水。
“我才回京几天？”曹嵩表示这不关他的事，“我都还没找着机会去和何苗搭上线呢！从谯县带过来的工匠这几天都还在忙着打制那躺椅呢！”
听到曹嵩这么说，曹昂也有些恍然，是啊哪有这么快的！
“你把事情的原委通通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许漏！”曹嵩见曹昂这副表情，就知道别有内情。
于是曹昂只好从头说起，说到是张让的提议的时候，曹嵩突然打断。
“张让提的？”曹嵩的表情有点捉摸不定。
“是啊，就是那个张让！”提到张让，曹昂就有些咬牙切齿。
你说你，好好的提什么陪读啊！
“这事儿应该是张让自作主张，或许是皇后那边让他帮忙说和一下。”曹嵩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他不是皇帝的人吗？什么时候……”曹昂不解。
“呵……”曹嵩笑了一声，“谁说他是皇帝的人了？”
曹昂一脸问号，不是皇帝的人？
“谁是皇帝，他们就是谁的人！”
虽然曹嵩没有吊他胃口，但是他的小脑瓜子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
见状，曹嵩只好说的直白一点：“皇帝总是会死的，宦官如果不能抓住圣眷，只会死的比谁都快！”
“您的意思是说，张让这是提前投资下注？”
曹昂没有说什么皇帝春秋鼎盛的话语，因为他今天见到的皇帝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曹嵩的父亲是大宦官曹腾，所以对于宦官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
还有些话曹嵩没有说，他觉得张让应该是察觉到了危险，所以打算烧一下皇后的冷灶，免得将来面对何进和党人联手没有还手之力。
曹昂闻言一呆，这算怎么回事儿？张让打了一个喷嚏，就把置身事外的他给卷了进去？
“现在怎么办？我不想去啊！”曹昂又开始着急了。
“慌什么！”曹嵩倒是很镇定，甚至有些高兴。大概是不用他出血了，求人办事不仅要搭上人情还要出钱。
出钱是小事，他爹曹腾留下的遗泽可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你不是说陛下当场下诏，要皇长女和皇次子一起去开蒙，且选公卿适龄子弟为陪读吗？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见曹昂还在纠结，曹嵩又安慰了一句：“你且安心去做陪读，有什么事儿自有大父给你顶着！”
眼下也别无他法，除非曹昂舍得下狠心将自己的腿打断，不然就只能乖乖去陪皇子读书。
此间事了，曹昂便准备离开，打算回家去和曹操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漏了什么。
走到门口，曹昂突然回过头来：“大父，你的司农寺里有一个强项令啊。”
“谁？”
“他没告诉我姓名。”
“滚滚滚！”曹嵩一脸没好气的催促曹昂赶紧走。
“我司农寺属吏众多，连名字都不知道，我又能如何啊？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