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狗头军师（4）
和尚气不过，高声说道：“施主，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李尧年不理他，抱着膀子看着菜贩。
见菜贩左右为难，他便说道。
“我说老倌儿，他这里为了几文钱都和你争论不休，我这里一文钱不讲，还全买了。这么简单的买卖，你不会做？”
菜贩听言，连连应是，在摊上捡着菜。
和尚急了，一把扯住李尧年，怒道：“你这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李尧年才不怕他，一把将挣开和尚，冷冷说道。
“要吃菜，掏钱来！二钱银子一斤！”
“你！”
和尚气得满脸通红，和看着满眼杀气的李尧年，又害怕他动手，只能气呼呼地剁了下脚，悻悻离开了。
菜贩见他像是个做官的，小心翼翼问道。
“老爷，这些菜您还要不要？”
“自然要，烦劳你给我送到衙门去罢。”
“哎。”
菜贩不敢多言，算好价钱之后，拉着车跟着李尧年往官府去了。
一路上，李尧年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菜贩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菜贩却也老实，说不知道听谁说的，说官府量了地，说只要虎头山的山贼肯归顺，就给地让他们种。
李尧年又问知道的多不多，菜贩憨厚地笑着，说他是个闷油瓶，如今连他都知道了，自然是人尽皆知了。
李尧年哈哈一笑，没再说什么。
到了衙门，李尧年便招呼着人来搬菜，正在说话的陈牧和李青云听到动静，急忙从书房出来，见满车的菜，大惊。
李青云问道：“好好的，你买这些菜干什么？”
“吃呗！还能干什么。你放心，不花官中的钱，全是我李尧年自掏的腰包。”
陈牧问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李尧年扁了扁嘴，只好说道。
“昨儿不让咱们进门的和尚，在那里买菜，我把菜全买了，让他们饿一晚上肚子了账！”
“什么！”
陈牧还没说话，李青云反倒急了，急忙指挥着人把菜都抱回车上去。
“等会儿！”
李尧年见状，拦住他们，站在李青云面前，皱着眉头问道。
“菜都买来了，也都挺新鲜，又没花你们的钱，怎么还不要了？”
李青云满脸不悦。
“你把菜都买了，潮生寺的僧人吃什么？”
“爱吃什么吃什么！”
李尧年抱起膀子，满脸不在乎。
“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一点儿余粮没有？顶多就是那个叫什么云深的和他那个徒弟饿肚子。
狗娘养的，出家人还打着幌子要钱了。老百姓一个月累死累活都不知道有没有二钱银子，他倒好，是个什么金生玉养的天王菩萨，见他一面就得二钱银子？！我呸！得亏他没见着我，等见了我，秃头也给他锤成烂了的西瓜。”
陈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急忙抿住嘴，看了眼李青云。
李青云耷拉着脸，也不和李尧年多费口舌，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到菜贩面前，说道。
“老人家，烦劳你受累，菜钱多少，本官加倍给你，你把这钱还他，把菜送到潮生寺去罢。”
李尧年急了，走过来，挡住菜贩刚要接钱的手，瞪着李青云，说道。
“干什么干什么！潮生寺有你什么人啊！这是我买的，给谁吃我说了算！我就是不给潮生寺那伙儿黑了心的秃驴吃！本来好心给大家吃的，你们不要，我自己拿走！”
李青云气得满脸通红，浑身直打哆嗦，可又怕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不敢发作。
陈牧上前打圆场，拍了拍李尧年的肩膀，说道。
“行啦，你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何至于跟他们动气。就当做好事积德了，把菜给人家罢，咱们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李尧年看着他，语气和缓了些：“我是气这些和尚，贪财贪得实在没边儿了。”
“哎呀，世人哪有不贪财的，和尚里面又有几个得道的。要不这样，府台。”
陈牧和声对李青云笑道。
“烦请您颁个令，把潮生寺要钱的规矩给改了吧，到底传出去不好看。”
李青云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尧年。
陈牧轻轻晃着李尧年的胳膊，轻声说道：“这样成不成？府台对咱们多照顾啊，也别让他为难。听话，啊。”
李尧年没说话，挥了挥手，径自走到一边去了。
……
官府要招安的消息放出去了好几天，虎头山并没有什么动静，这天突然从山上跑下来了一对双胞胎兄弟，一个瞎了左眼，另一个瞎了右眼。
守城长官听他们口音不像当地人，神态动作也可疑，没有放他们进城，而是把他们给扣押了下来，交给了府衙。
李青云起先审讯他们的时候，兄弟二人只说是外地人，别的一概不说，最后逼得李青云要大刑伺候，他们才招认，他们原本是太平州的难民，不得已上山当了山贼，后来听说官府给分地，这才冒着万死偷偷遛下山来的。
“不知我们，山上还有许多弟兄，听说知府老爷开了天恩，都想下山来好好过日子。无奈大王的法度实在厉害，如今更严了，但凡偷偷遛下山来的，都要砍头哩。”
李青云听言，心中窃喜，将手中惊堂木啪的一拍，端起官腔来，说道。
“你兄弟二人，既然肯改邪归正，我这里自然容得下你们。且待本官打听清楚你们的下落，果真属实，你们的日子，自然是不愁的。”
兄弟两个喜不自胜，哭着给李青云磕头。
李青云挥了挥手，让人把他两个带了下去，果真分了土地，还拨人给他们修了房子，让他们给官府干活，还修房子的钱。
兄弟两个也没说什么，毕竟一场天灾让他们家破人亡，在山上又不被当人看，如今能够重新过日子，已经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了。
陈牧这时便让李青云将诏安令贴了出来，果然陆陆续续，虎头山上许多原本的灾民，乃至以前落草为寇的山贼，都悄悄遛下了山，来到了长安州。
只要来的，不论以前什么样，李青云都分给了他们土地，并免去他们一年的赋税，只是要他们给官府做事，壮实的从军，稍微瘦弱些的做工，也算是缓解了长安州因为不断给抗倭前线提供人力物力，造成的劳动力紧张问题。
李青云趁热打铁，又颁布一些减免赋税徭役的政策，放了一些犯人。
陈牧又鼓动了许多长安州百姓，皆称呼李青云为李青天。
李青云一时间，声名远扬。
他志得意满，第一次在仕途上有了满足感，决定到潮生寺去上香，求佛祖保佑他今后能够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