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来纨绔少伟男
进入王府内里。
只见里边游廊迷路，彩栋绕梁，走廊的各处都挂上精致的灯火。
三步一个红灯笼，五步一个琉璃盏。
来往的丫鬟们个个姿态婀娜，花容月貌。
贾琏先和王熙凤去拜见了王熙凤的母亲，接着便跟着王熙凤，来到会客大厅。
站在大厅门口，里边的嬉闹和欢笑声先传了出来。
这让喜静的贾琏眉头一蹙。
“走吧，是祸躲不过，待会姑母要是与你问难，你就当没听见就是。”王熙凤还以为丈夫害怕，于是好言安慰道。
“呵，她要是敢把脸伸过来，你看我抽不抽她就完事儿。”霸气的说上一声，贾琏牵起王熙凤小手，快步走向大厅里边。
粗略一扫，贾琏还真发现不少熟人。
王子腾夫人，王夫人，贾宝玉，贾环，薛宝钗，薛姨妈...
贾琏一进来就立刻受到无数道目光的注意。
当然，大部分目光是不怀好意。
尤其是王夫人，刚才还在说笑的面容立一僵，一对凤眸中充斥着怨毒。
先是摔碎自家儿子的宝玉，接着又在祖宗祠堂大骂自己，说女人不配进祠堂。
再前几日，殴打李嬷嬷。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把她的脸按在地上踩踏。
如今仇人相见，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王熙凤一见两边争锋相对，生怕贾琏犯浑，把王家也得罪，于是赶忙拉着他到一旁坐定。
贾琏一笑，不顾王熙凤劝阻，快步上前，大喇喇坐到王夫人不远处。王熙凤气得七窍生烟，但二人到底是一体，她也只能跟着坐过去。
“婶子，姑母。”笑了笑，贾琏冲王子腾夫人和薛姨娘恭敬喊道。
二人呆愣片刻，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王夫人，勉强答应。
“对了，婶子，这是贾琏特地为你寻来的老山参，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旁的王熙凤咯咯一笑，连忙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
“嗯，你们小两口有心了。”王子腾夫人不冷不淡，命人接过，继续去和王夫人说话。
王熙凤尴尬一笑，坐回到贾琏身边。
周边人继续说笑着。
不时，还有远处的来客朝贾琏投来目光。
虽然贾政刻意隐瞒，但贾琏大闹祖宗贾家祖宗祠堂一事，依旧在上层贵族之间悄悄传播。
对于贾琏的硬气，不少人还是表示钦佩。
但他对他分出贾府，却觉得有些莽撞了。
迎着众人目光，贾琏面不改色，脸色始终保持着淡笑。
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半点慌乱。
几月来的锻炼，身体结实。
再加上腹有诗书，以及那过目不忘本领给自己带来的自信。
这会儿，贾琏由内到外，焕然一新。
丝毫不像是个勋贵之家，倒像是一个科举得中的新科进士。
“不可能！这臭小子三月前还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浪荡子弟，怎么可能三月时间，就有这副气度。一定...一定是装出来的！”王夫人看着贾琏，满脸不信，在心中疯狂咆哮道。
“好，你喜欢装，我倒要看看，你待会儿怎么装！”
想着，王夫人收敛冷色，忽然冲笑呵呵的王子腾夫人提议道：“嫂子，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这些小的们也读过些书，不如就叫这些小的们一一做上首诗来？”
说话间，目光还有意无意看向贾琏。
闻言，众宾客也来了兴趣，跟着起哄要瞧贾家的俊杰风采。
“那我倒要瞧瞧，宝玉和这些小家伙的长进。”笑着点点头，王子腾夫人立刻答应。
正在和薛宝钗、探春、惜春玩耍的贾宝玉一听这话，蹬蹬蹬跑了过来。贾琏心中暗暗冷笑，这王夫人是想用他儿子来踩自己。
没到最后，那谁踩谁还不一定呢。
“舅母，太太。”笑嘻嘻的抱住母亲，贾宝玉脆脆喊道。
目光看也没看贾琏一眼。
薛宝钗、探春等人紧随其后，目光皆是只在王熙凤和贾琏二人身上掠过。
王夫人抱住儿子，指着王子腾夫人笑道：“快给你舅母看看，你最近的才学长进没长进。”
始终没有搭理贾琏，众姐妹们为贾宝玉研墨，铺好宣纸。
只见他略微沉吟片刻，提笔而写。
因为距离太远，贾琏没看看不清贾宝玉写了什么。只瞧见，身后的薛宝钗秀眉发蹙，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写满幽怨。
贾宝玉倒是对此极为满意。
写罢，还不顾众人面容，当众念了出来：“佳人如玉貌倾城，秀色可餐似画屏。眉似远山含黛色，眼如秋水映波涛。”
此诗一出，众宾客皆是笑了起来
王子腾夫人小脸一红，羞答答的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狠狠瞪了眼自得的儿子，迎着众人欢笑，示意薛宝钗也做上一首。
微微颔首，薛宝钗心中早做下诗词，这会儿只念了出来：
“福星高照满庭芳，寿比南山福寿长。
鹤舞云天迎晓日，松青水碧映霞光。
儿孙绕膝欢声笑，亲友盈门喜气扬。
共祝遐龄增百岁，期颐之岁乐无疆。”
念完，包括王子腾夫人在内，皆是微微颔首。
看向薛宝钗的目光，充斥着赞赏。
接着惜春、探春等人也一一做下祝寿诗，赢得一片喝彩。
很快，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贾琏身上。
王熙凤看着他，拳头紧握，自家丈夫以前什么水平，她是心知肚明。就算是这三月发奋图强，怕是也难以做出什么像样诗词出来。
王夫人更是得意洋洋，心下暗爽。
就这等才学，也敢和自家儿子叫板，还妄想中举，真是可笑。
不过，出于王夫人意料之外的是，贾琏脸色不见慌乱，反而浮现出一抹浓厚的嘲讽。
只见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桌案。
薛宝钗礼貌性一笑，为他让开了位置。
略作思索，贾琏提笔书写，身后的薛宝钗心下好奇，转动目光小心窥探。
“学林探路贵涉远，无人迹处有奇观。
自古雄才多砥砺，从来纨绔少伟男。
书山妙景勤为径，知渊阳春苦作弦。
风流肯落他人后，气岸遥凌豪士前。”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薛宝钗看着贾琏一蹴而就，目光也由漫不经心，变成了深深的震撼。
尤其是那句“自古雄才多砥砺，从来纨绔少伟男。”，似是在敲打贾宝玉，亦或是以自勉。
让人只觉大气磅礴。
“宝妹妹，我这诗不是送给婶子，而是送给我自己和王家年轻一辈，烦请宝妹子开尊口，替我吟唱一番。”正在薛宝钗愣神时，贾琏的声音将其打断。
薛宝钗如梦方醒，红着脸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