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选择
那些曾经都锁着一个又一个人。
——这些人，都是“原料”。
“唔！”叶明转身趴着，不住干呕。
丧心病狂的人，在丧心病狂的地方。
用最丧心病狂的想法，做着丧心病狂的实验。
什么惨无人道、丧尽天良都无法准确形容。
唯有“丧心病狂”。
“唔、呕……”叶明身为元婴境修士，已可辟谷，自然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旁莉卡见状，连忙过来扶着叶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歪着头问道：“叶明，你怎么了？”
叶明靠在莉卡身上，捂着正痉挛的胃，大口喘气。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太恶心了。
莉卡疑惑地看着叶明，指着方才他看的那堆书卷笑道：“你是因为看了那个才这样吗？我也要看看！”
“不要……”叶明抓着莉卡上臂，皱着眉轻声道：“莉卡，不要看……”
如果他的推测属实。
——莉卡便是另一场实验的“成品”。
莉卡歪着头瞧了叶明几眼，随即绽开笑容，道：“好，我不看！”
天狼此时也丢下书卷，双手微颤，面色铁青。
叶明呼了口气，在莉卡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看着陈峰三人。
“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这些？”即便对方是大乘境修士，叶明仍忍不住开口：“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天狼没有说话，只是从储物项链中取出他的弓。
陈峰缓缓睁眼，道：“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既然你们看完了，就得先做出选择——从后头跳下去，或是加入万仙盟，从前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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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闻言，和天狼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沉默。
莉卡左看看叶明、右看看天狼，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便跑到后头陪希洛玩去了。
陈峰也没有催促，只是又闭上双眼。
叶明考虑片刻后，道：“陈大人，我们此时有三个人，为了方便，可以让天狼一次取三把剑吧？”
陈峰看着叶明，有些疑惑，仍道：“自然。”
天狼若有所思，也没多说，便走至剑池挑剑。
他还记得饮血剑的模样，先将委托那把“饮血剑‧参”收入储物项链，而后又随手挑了两柄剑。
此时叶明呼了口气，道：“陈大人，虽然您不能告知让我们看这些实验的原因，总能和我们说说为什么要加入万仙盟吧？”
他两手一摊，道：“您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万仙盟会想要我们加入。”
此时三名大乘境在此，陈峰也不怕这个少年耍什么花招，道：“你知道当今世间共有几位大乘境修士吗？”
叶明闻言一愣，摇了摇头。
“九十七位。”陈峰苍老沙哑的声音，缓缓道：“而被看好能修至大乘境的合体巅峰，共有二十八位。”
“这些人之中，共有七十八位大乘境、二十六位合体巅峰在万仙盟的掌控下。”陈峰说到这儿，看着叶明，问道：“你知道当今世间共有几位劫仙境修士吗？”
叶明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为何陈峰要跟他说这些，又摇了摇头。
“九位。”陈峰伸手一比，道：“这九位都在万仙盟中富有盛名，身居高位。”
听到这儿，叶明不断思考，还是不明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高度不同”。
天狼已经抬起沉思的脸，盯着陈峰。
陈峰咧嘴一笑，道：“你知道自建洪纪年以来，死在九天裂缝中的修士，有几位吗？”
叶明三人自然不知，陈峰也不打算等他们回答，随即道：“共有一百一十四位大乘境，这还是因为有张盟主出手相救。”
听见这句话，叶明也就明白了。
万仙盟根本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只在乎你强不强。
所以他们在剑池这里设了一个高端招募所，专门招募合体境以上修士为万仙盟付出。
——或是说，为天下苍生付出。
他们丝毫不避讳让你看见万仙盟最丑恶的一面，因为这些残忍的实验，可以让万仙盟变强。
这就是他们的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变强，然后守下这一方天地。
既伟大，又无情。
但不见得正确。
只不过他们选择这一条路罢了。
叶明转头，看着天狼道：“天狼，你怎么看？”
没等天狼回答，叶明径自走到剑池边，往下看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不能错过这神秘的一幕。
莉卡见有趣，抱着希洛跟了上去，天狼看着两人，默然无语。
叶明向下看去，只见浅蓝色的池水泛着微光，里头沉着数十把造型不同的剑，每柄剑的剑身、剑格和剑柄都刻有阵法。
池水便是俗称的养剑水，是一种将灵石、草药和水混合而成的溶液，长年浸泡能让真元更易附于剑上，甚至可能让兵器，如玄天剑这样拥有灵性，增强剑法威力。剑池养剑水灵气多至能够泛光，想来里头的剑皆有灵性了。
当然，像玄天剑这样的剑，已经不需要再使用这些。
莉卡见池水漂亮，蹲下身来用手一捞，低头嗅了嗅。
见莉卡想沾点水来喝看看，叶明忙伸手制止，道：“莉卡，那是养剑水，不能喝。”
莉卡闻言赶紧把想上前喝水的希洛抱起，歪着头问道：“为什么不能喝？”
叶明只听说过不能喝，还真不知道原因，随口道：“它泡这么多剑，金属污染，有毒的。”
“啊！”莉卡听见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施术将手洗干净，再把希洛洗干净，抱着希洛离得远远的。
“喵—”希洛莫名其妙就要洗澡，不满地叫了一声。
叶明见状暗暗好笑，看着默默走过来的天狼，道：“想好了吗？”
天狼瞥了他一眼，道：“没想过。”
陈峰、萧正、江尘皆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他们。
天狼右手取出箭矢，搭在弓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所以他根本没有想。
仙想杀张世离，他要帮仙，就是这样而已。
不用考虑。
他不会加入万仙盟，无论万仙盟做的是对是错，是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天狼，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徒。
忽然，叶明面前泛起一片波纹。
是天狼罩起的真元。
等等，我还没选吧？叶明见状，不禁无语地想。
不愧是大乘境，真是高得没边。叶明一点也没反应过来，若非天狼，他已经死在这里了。
陈峰三人却没有继续攻击，只是道：“你们要想清楚，若要相斗，你们不可能活下来。”
天狼瞥了叶明一眼，道：“叶明，你怎么看？”
对叶明来说，他其实并没有恨上整个万仙盟，他恨的人只有郑恒，对万仙盟警备队他就十分佩服。
当然，想要杀郑恒，自然就要跟整个万仙盟作对。
而此时他若同意，加上陈峰对他印象不错，他又有极大机率能晋升大乘境，想必会受到万仙盟保护，郑恒并不能像之前那样任意杀之，又能获得万仙盟的资源，可是说是丝毫不输在玄天宗的生活。
同时，通缉令也会取消，待到他修为够，也许万仙盟还会替他翻案，让郑恒接受审判。
他又能做回他的叶师兄，过着之前的生活，甚至重振玄天宗也不是问题。
此外，他还可以透过万仙盟寻找岳茗。万应阁不行，可对万仙盟来说，找一个普通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份提议真的很吸引叶明，只要他一点头，他就可以找回那些他失去的东西。
才怪。
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同门、他的师长、他的父亲都不会回来了。
无论他加不加入、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