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狠
莉卡朝着唐心语步去，随手施了个水行术法，洗去身上沙尘，道：“叶明说要破坏你的令牌，把它给我吧。”
“休想！”唐心语凝起真元用力扭身，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层层粗藤。
见莉卡仍一步步走来，唐心语喊道：“我死也不会将令牌交给你，等到警备队增援过来，定会将你们这些恶徒绳之以法！”
莉卡恍若未闻，只是道：“心心，没有那个，我们就回不去了，把它给我吧。”
“不要叫我心心！”唐心语颤着声大吼：“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既然如此，只好趁早杀了你。一旦法宝失去主人，最迟一个时辰便会失去效力。”
边上忽然传来男人的话音，两女连忙扭头，便看见脸上、胸前满是血迹的叶明。
他的肩上，还扛着失去意识的戚彦。
看着叶明凄惨的模样，莉卡没有多说，只是对着他道：“不可以杀心心。”
叶明闻言一愣，暗暗庆幸自己把戚彦抓来当人质。
将戚彦往地上一摔，叶明趁着低头，轻轻地喘着气。
他也已经油尽灯枯了，只不过此时倒下绝对没有活路，总是要撑那一口气。
“你！”唐心语见戚彦被摔在地上，怒叱道：“我不会向你们这些恶徒屈服的，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莉卡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朝唐心语走去，打算取下她的储物戒指。
她的神识比唐心语强上一些，努力点或许可以打开它。
“别碰我！”唐心语大吼一声。
莉卡真的停下了。
叶明和唐心语也停下了。
莉卡低头看着自己下腹，一根黑刺扎在上头，几乎没柄。
叶明反应最快，随即冲上前去，打算用着方才回复那点为数不多的真元，挡住地煞刺和唐心语的联系。
唐心语见叶明奔来，狠狠一咬牙，将刺抽出。
莉卡黑色的外袍上，随即绽出一朵暗红色的花。
唐心语张口喘着气，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用力闭上双眼，吼道：“我说过了，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莉卡！”奔上前的叶明赶紧扶住莉卡，查看伤势。
这刺破了莉卡的丹田气海，此时莉卡身上真元涣散，根本无法凝元止血。虽说修士生机非比常人，血流光了还是要没命。
感受到身侧叶明扬起杀意，莉卡脸上笑容未变，轻声道：“不可以杀心心。”
语毕，她勉力控制着神识，只见粗藤微微蠕动，长出一根刺扎入唐心语气海。
一人一次，很公平。
只是她没将木藤抽出，唐心语不至于流尽鲜血。
叶明虽看不到刺，也能感应到莉卡做了什么。
他不再理会唐心语，将莉卡扶到地上躺下，道：“莉卡，你没事吧？”
莉卡轻轻摇头，笑道：“我有事，好痛。”
看着莉卡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有些心痛。
无论是对方增援还是莉卡的伤势，剩余时间都不多了。叶明起身，看着唐心语姣好的容貌，道：“交出令牌，不然我割烂你的脸。”
趴在地上的唐心语面无表情，只瞥了叶明一眼，道：“动手吧。”
叶明闻言，抽剑一斩，只见唐心语右颧处漫出一丝血线，接着又是一斩，左眉上方流出几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
唐心语的表情始终未变。
“好，你不怕折磨！”叶明喊完，瞥了莉卡一眼，虽用手压着，汩汩鲜血仍不断溢出。
时间不多，他没空测试唐心语是不是演戏。
他走到戚彦身边，用力一踢他的腹部，只听戚彦一声惨呼，醒了过来。
见叶明转移目标，唐心语连忙喊道：“令牌在我身上，有本事就对着我来！”
叶明一脚踩在戚彦身上，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可是害死千余人的恶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早将戚彦手筋脚筋全数挑断，加之戚彦内伤严重，在医治之前他是没有战斗能力的。
他举起右脚，用力往戚彦手掌踩下，直接踩断了几根手指。
十指连心，本还有些迷糊的戚彦瞬间清醒，尽管冷汗直流，还是咬着牙没发出声音。
这也是块硬骨头。叶明瞥了戚彦一眼，道：“这只是开始，再不交出令牌，我还有很多能玩。”
语毕，他举剑一挥，斩下一块戚彦腰侧的肉。
戚彦痛得面容扭曲，仍颤着声道：“中队长，不要给他令牌！万仙盟警备队不会对贼人屈服，哪怕被千刀万剐、剥皮抽骨，也休想要我们低头！”
唐心语紧咬着牙，泪水在眼眶不住打转，她别过脸不敢看，喊道：“说得好，我们万仙盟警备队，永远不会对贼人低头！”
想不到第一次接委托就这么有反派的样子。叶明看着眼前这幕，有些出神。
如果五年前没有发生悲剧，他也许会和他们变成朋友。
可惜如今他已是世间不容的不法之徒。
他瞥了莉卡一眼，见血迹已经蔓延至胸口，沉声道：“不愧是万仙盟警备队，能置生死于度外——却不知万仙盟管辖的一般百姓怎么样。”
唐心语一惊，失声道：“你想做什么？”
叶明捏着轻佻的语气，笑道：“你还不知道？你大可自己用神识看看，现在城中还有三百余人尚未离开，这些人最强不过炼气境，你若不交出令牌，我就把他们全数抓来，在你面前一个一个杀了！”
“你！”唐心语闻言气极，骂道：“此事与他们何干？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你竟想对他们出手！”
叶明一直用神识探着莉卡状况，只见她气息越来越弱，沉声道：“想确认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这就动手！”
哪怕真元几乎耗尽，一个元婴境修士要处置这些炼气境以下的百姓还是轻而易举。
见叶明就要离开，唐心语连忙喊道：“慢着！”
叶明一转头，就见唐心语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道：“你狠！”自储物空间取出令牌，握在右掌上。
他见状抢过令牌，收入衣襟内，抱起莉卡，转头道：“我一直都很狠。”
哪怕觉得罪恶，若唐心语想测试他的决心，他也真的会对平民下手。
毕竟他连对自己都一样狠。
叶明运起所剩无几的真元，往城内客栈奔去。
“希洛！”一进房门，希洛似是知道情况危急，听见喊声随即跳至莉卡身上，还轻巧地避开伤口。
饶是如此，莉卡仍不禁轻呼一声痛。
抱着一人一猫，叶明赶紧再奔向茶馆——他们便是从这间茶馆来的。
进了茶馆，他随即道：“准备传送，快！”
身为碧落黄泉的人，当然不会离开此间。
两人样貌不凡，那人还记得，见情况危急，也不验腰牌，先行激活传送阵。
这些人都是不法之徒，真耽误了可能就要没命，性命和规定哪边重，他还分得清楚。
叶明将莉卡放在传送阵上，并取出她的腰牌放在她身上，随即取出唐心语的令牌，抛出。
左手握着自己的腰牌，他右手抽剑，一斩。
印着万仙盟盟徽的令牌，从中断开。
外头罩起的阵法应声碎裂，化为点点金光。
与此同时，白芒一闪，两人随即消失在传送阵上。
危机可还没解除。
碧落黄泉这块不法之地，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叶明紧紧咬牙，收回大部分神识，在残破不堪的体内疯狂运着功法。
榨出的每一丝真元，都拿来狂奔。
内伤加剧，鲜血从口中溢出，滑落下巴，为胸口红花再添一笔。
左弯右拐，叶明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唯独前方那盏摇摇欲坠的灯笼格外清晰。
他奔至门前、转身、冲入，丝毫不怕此举会否触动阵法，引来杀身之祸。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一定会有人帮他们开门。
视野从暗转亮，看着庄园天空的那抹晨曦，叶明心神终于一松，向后倒去。
哪怕莉卡压得他大口咳血，他的嘴角仍不自觉上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还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也许是因为——只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才适合他们这些人。
“仙，救命啊！”
有个归处的感觉，真好。
“太好了，伤势不但已经痊愈，而且没有留疤哦！”年轻的女医官拆开纱布后，对着唐心语笑道。
“谢谢，麻烦你们了。”唐心语柔声道谢，一笑嫣然。
化神境修士的复原能力，加上万仙盟济世阁的医术，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女医官见唐心语情绪有些低落，打趣道：“唐中队可是万仙盟警花，要是留疤，我们会被恨死的。”
唐心语微微一愣，轻轻摇了摇头，笑道：“那是队员们怕被我训话胡说的，我可不敢当。”
看来没办法让她心情好转。女医官暗暗可惜，寒暄几句，交代了出院和领药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打输罪犯、令牌被毁，一败涂地，我这中队长大概坐不久了吧。”见病房剩自己一人，唐心语低着头轻声呢喃，双手死死抓着被子，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