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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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无耻小人冯骅冉

有一道身影,静立在了耶律明捷身前,那人手中握着一柄弯刀。

弯刀已出鞘,刀锋上锋芒毕露,有寒光从刀刃一端开始凝结,快速流转到另一端,又有雨水冲刷而下,让数不尽的寒意与那萧条身影完美结合。

这位是个老熟人了,谢风流一眼便认出他的身份。

那一刀也成功挡下谢风流的八柄飞剑,并将八柄飞剑一刀击退。

等到八柄飞剑一一退去,他才抬头,抖抖袖口上的雨滴,又扶正了头顶的梁冠。

他的嘴角扬着笑意,手中的弯刀落下又斜指雨水冲刷过的朱雀大街。

刀锋上有颤鸣之音不绝于耳,是从与八柄飞剑撞击之后,始终颤鸣至了如今。

“谢小友,多日不见,你的境界不曾精进呐。”那人笑笑道。

八柄飞剑倒悬而下,一一立在了谢风流的身前。

他的身躯略微颤抖,原以为就能杀了耶律明捷了事,却未曾想到,又遇到了那位用刀的高手,还是个天字号大境界高手,那人名为冯骅冉。

谢风流的脸上没有了血色,是被雨水冲刷而逝。

他咽下一口唾沫,或是翻滚至咽喉的热血。他单手扬起,整只手从额角落下,覆盖过了整张面庞,滑落的雨水没有了轨迹可循。

他讪讪一笑道:“没想到前辈今日也在此处,不知晓您出手,是为天子陛下出手,还是又得到了这蛮子的好处?”

“好处?”冯骅冉面露疑惑,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谢风流话中的意思。

他抬头瞧了远处的城门一眼,摇摇头:“自然不是天子陛下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想看着大都护就此死在谢小友的手中,作为一个边军将士,要死也要死在边疆,而不是帝都长安城内。”

“谢小友,你觉得,我说的可还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谢风流剑指再次捏起。

他手掌握住了袖口,直指冯骅冉问道:“前辈还是快快让开吧,保下一个安西胡蛮狗,对前辈的名望来说,可没有丝毫好处。”

冯骅冉抿紧了嘴唇,回头瞧了耶律明捷一眼。

见到耶律明捷的一脸恳求之色,冯骅冉摇了摇头,他单手弯起,又扬起弯刀在肘关节上擦拭而过。

刀锋上寒芒更甚,他前行两步,缓缓言道:“那日我说你不知变通,今日也是如此说法。”

“耶律明捷我不会保下,但你我必须拦下,因为你入了昆仑虚,还能全身而退,现如今的帝都长安城,敌手越来越少,你能从昆仑虚走出来,已经配死在了我的刀下。”

“谢小友,出剑吧。”

谢风流没有理会冯骅冉的话语,他眯着眼眸,越过了冯骅冉,与耶律明捷消散了死志的目光对视。

他仰头看向了尽是雨水的天穹之上,总感觉这事情可笑至极。

其后,他目若饥鹰,重新落回到了朱雀大街:“晚辈身上带着伤势,实力也大不如前,就不在前辈面前献丑了。”

“若是前辈当真想要寻一位敌手,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建议,您回头啊,往皇城内去走,那不就又有一位用刀的高手?”

“您不会不是那位前辈的对手吧?那就太可惜咯!”

谢风流长叹一声,扬手做出请的手势:“前辈还请不要阻挠今日之事,要不然这往后大唐生变,前辈也将是助纣为虐之徒。”

冯骅冉未曾动摇身姿,依旧握刀屹立在朱雀大街之上。

站在冯骅冉身后的耶律明捷,不断喘着粗气,这两个人的寒暄,便给了他最好的休养时机。

他已经站稳身躯,目光又落向了那街巷一角的匹马之侧。

他对着冯骅冉拱拱手,没有开口言语,脸上也没有恭维之意,更像是两个老友相见,只有一些简单的礼数。

他这就收刀,转身向着五花大马行去,他的身躯一摇一摆,身上的赘肉也跟着上下左右随意晃荡。

他单手握紧了马缰,就要翻身上马。

谢风流怎么能看着耶律明捷离去,而且,他一开始的大半注意力就放在了耶律明捷的身上。

见到耶律明捷此番动作,他的身前已有一剑化为流光而逝。

他没有想过能用这一剑收了耶律明捷的狗命,所以这一剑去往的方向,是匹马之身。

不是耶律明捷的要害,冯骅冉也就不能出刀,是不好意思出刀。

飞剑贯穿了匹马的咽喉,复而归来,又立在了谢风流的身前。

那匹马应声倒地,张开了嘴想要嘶鸣,却根本无法发声。

这匹马一倒。握着马缰的耶律明捷也被带倒在地,他是坐在了朱雀大街的街面之上,他的横刀之前归鞘,双手便是空着。

于是他扬起双手,抖抖衣袖,手掌落下,从匹马的额头上滑过。

他松开了马缰,又挣扎起身。

他可不会为了一匹马跟谢风流拼命,那怎么说都不值当不是?

更别提谢风流还巴不得他拼命呐,他一旦露出破绽,冯骅冉都不好保下。

耶律明捷立在了雨中,手掌摩挲在了刀鞘上,他开始寻找下一个脱身的机会。

站在不远处的冯骅冉,看似单薄的身躯,却在这一刹那,爆发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势,谢风流出剑了,他便有理由出刀。

不管谢风流的剑是去往了何处,他都要出刀了。

“谢小友出了一剑,我便也只出一刀。”冯骅冉如此说道。

谢风流的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了冯骅冉千个万个不是。

但冯骅冉身上的气势,做不了假,他是很认真的要出刀,谢风流就必然得想办法化解。

那是天字号大境界高手的一刀,不是寻常人的一刀。

他的双手捏起剑指,身前的一柄柄飞剑,在他的一息之后开始轻颤。

谢风流眨眨眼,脸色有些深沉下来,这街巷很宽敞,能让八辆马车并行。但街巷也很窄,旁人来了一刀,竟然让谢风流避无可避,只能选择硬抗下来。

既然无法躲避,就只能接下,他有八柄飞剑,上一次曾与冯骅冉交手,他的八柄飞剑,挡下了冯骅冉的刀势,今日又将如何?

他双手之上的剑指回旋,八柄飞剑刺穿了雨幕,不是离去,是化作一条雨幕之下的长龙,将谢风流护在了身后。

那长龙尖锐的啸声传来,或而是那剑锋的颤动之音。

冯骅冉的身躯前倾,他弓起脊背,整个身躯放低,弯刀也斜落在了身后。

他的脸上有一抹阴冷的笑,他要杀人了,杀一个他极为不喜欢的江湖后辈。

他的脚下一个发力,身躯猛然前冲,已经与手中弯刀化作一股在雨幕下看不真切的身影,直逼谢风流身前飞剑汇聚的长龙而去。

那方是长龙,他便是专食长龙的大鹏鸟雀。

那弯刀刺入到了长龙的巨口,一柄飞剑被拍落在地,发出铿锵之鸣。

冯骅冉的身躯未曾被轻易挡下,所以他与手中的弯刀继续前行,又很快撞在了长龙的第二个要害之上。

谢风流的身躯已经随风摇曳,他的嘴角溢出了血迹,他没有抬手擦拭,他依旧在咬牙坚持。

他的剑指飞速掠动,长龙之上发出的啸声,从一开始直到如今,都不曾消散,不过是声音变得细微了许多。

可惜,下一刻,冯骅冉已经斩断了长龙,也拍落了最后一柄飞剑。

飞剑落地,谢风流的身前没有了屏障,或者还有,但不到出鞘的时候。

他今日的敌手又不是冯骅冉,一直都是耶律明捷啊。

谢风流在那道身影落在身前时,就抬起了手臂,阻拦而下。

“砰!”是冯骅冉的手掌拍落在了谢风流护在身前的手肘之上。

大鹏鸟雀散去,巨龙也倒下了。

谢风流的身躯倒掠而起,又狠狠摔落在地。

他的身前,很快就被血水染红,是血水与雨水交织在了一起,又有雨水很快将血水冲散。

谢风流的手臂,将嘴角血迹擦拭干净,他抬手轻握,手中出现一柄飞剑,依旧不曾是那一剑出手。

他迎风雨而笑,面容上没有怒意,但话语却不给那所谓的前辈留下了丝毫的情面。

他是在雨水之下,指向那人嚷嚷道:“冯骅冉,你就是个无耻小人!”

“这么大的帝都长安城,你谁他娘都惹不起,就来找我的晦气。”

“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吗?晚辈有伤在身,实力不比他日,你只要要点脸面,就会自行转身离去,你怎么做的?”

“我杀了胡蛮狗的马,你就想要杀我!”

“家师好歹也是帝师乾景天,你多少给自己留点儿余地吧。”

他当真很生气啊,这个冯骅冉为什么就不能讲讲道理,他也没有得罪过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吧?

冯骅冉立在雨幕之下,他好似有所沉思,他将手中弯刀拄地,双手搭在了刀柄之上。

有风吹来,让他发丝上、衣衫上的雨水,都纷纷随风飘逝。

他听着谢风流看似平淡,实则内心气急败坏的不断指责,嘴角莫名扬起一丝笑意。

他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方向。

他举手又扬刀,这一刀扬起,便是让谢风流的各种闲言碎语,都瞬息间消散在了风雨声之后。

冯骅冉往前行了两步,他笑着说道:“这江湖上,也从来没有人说过,冯骅冉不是一个无耻小人!”

“但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一个无耻小人,接下来我便说到做到,让谢小友满意,你看可否?”

“这还差不多。”谢风流翻了个白眼,又道:“那就请前辈速速离去吧。”

“嗯?”冯骅冉轻哼一声,他的刀锋依旧直指谢风流的方向,他解释道:“谢小友可能想错了。”

“我冯骅冉是说我不是无耻小人,也说我接下来尽量说到做到能让谢小友满意。”

“我可不曾说过我要就此离去。”

谢风流的脸色阴沉,如果他的实力是天字号大境界,再不济,也得是走上昆仑虚之前的巅峰状态。

他都要让冯骅冉知晓知晓,这世间不要脸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喏,谢小友若是能拦下我的两刀,我就离去,这次是说到做到。”冯骅冉就那么站在雨幕之下,脸上始终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