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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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往东去走三千里

“施主许久未见,近来可好?”荼蘼用禅杖拄地,单手放在胸前,他的脸上满是笑意。

这从石州城一路赶来,可是折腾了不少的功夫,那日避开了李雨疏的八百白甲雁门卫,追随至今,终于又见到了那白花花的三万两银钱。

银钱什么的,出家人不是特别在意,他所求的,不过是等他日回到三重鸾,还能直面与红颜大人言语几句。

出连扈提起裙摆,抽出了两柄短匕,看向谢风流的眼神之中,已经是百媚横生。

“谢公子,不要听这个秃瓢废话,我们在此等候,无非就是想请两位,随我们一起到长安城里去瞧瞧,并无恶意。”

“鬼才信你们的话。”宁艳涵撇撇嘴,赶紧落下一层石阶,躲到了谢风流的身后。

她抓了抓谢风流的衣角,毕竟不知晓这二人的实力,便是想着让师兄出头,能帮她也壮壮气势。如果师兄说话和煦,她之后就赶紧回到山上,把那三百骊山门徒都给请下来。

或者与师兄上马疾驰,撞开一条生路。

谢风流抬手在宁艳涵的手臂上轻拍两下,示意她尽管安心。

他牵着白马继续前行,宁艳涵不敢松懈,急忙抽出短剑,跟在了身后。

“秃瓢,上!”出连扈给了荼蘼一个眼神,一脚重重踏在了石阶上方,身影就腾空而起。

荼蘼也扬起禅杖,抬脚前行,落下已经是十数层石阶。

他扬起了禅杖,一道道梵文在禅杖上方闪烁出了道道金芒。

他又往前一步,站在了谢风流身前三步之外,禅杖被梵文包裹,荼蘼双手握着禅杖一端,向着谢风流的身前拍去。

霎时间,出连扈又落下,双脚在荼蘼肩头一踏,身影翻飞,两柄短匕也向着谢风流的肩头刺来。

一股刺鼻的美人儿香,又在这石阶上下肆虐而开。

谢风流退后两步,并抬手拦腰将宁艳涵抱在了怀中,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赶忙道:“闭气,这香味有毒。”

“啊?”宁艳涵还在惊讶之际,就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谢风流无奈摇头,将吸入腹腔的气息逼出体外,他扬起手臂,两柄飞剑拦在了当空。

他牵着马缰,抬脚向下一踏,就要踩在那落在了空处的禅杖之上。

半空当中,出连扈的身影被两柄飞剑拦下,便是整个身躯又被撞回到了荼蘼身后。

谢风流有一脚落下,踏踏实实地将禅杖压到了石阶之内。

“两位就此别过。”谢风流说着,抬手在白马屁股上重重一拍,身影借势翻飞而起,正巧就落在了马背上。

白马抬起两个前脚,半个身躯就直立了起来。

荼蘼还没有散去刚才的力道,就感觉头顶飞起了一团阴云,他抬头去看,就瞧见那马尾巴,重重向着他的脸部拍来。

他急忙矮身,那阴云就此而去。

“秃瓢!”出连扈暗骂一声,转身就逃,却没曾想,撞在她身后,可不仅仅有那马尾,还有一对儿马蹄子。

白马落在了石阶之下,谢风流连头没有回,一马二人就要绝尘而去。

骊山山脚千层石阶外,就是一条小道,小道另一侧有一眼山泉,是从这骊山之上流淌而下。

白马冲出了小道,直到近到了溪水之前,才停下了脚步,却不再继续往前,而是望着溪水当中的马脸,重重摇了摇脑袋。

荼蘼抽出了禅杖,并将出连扈搀扶起身,两个人也不管身上的伤势如何,就赶忙追了上来。

都是大境界的高手,这点儿伤势还要不了两个人的性命。

近至小道尽头,见到溪水前头,已经翻身下马的谢风流,出连扈终于感觉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用挣扎了,这马已经中了我的美人儿香,咱用的这香粉,不是寻常女子的那种,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只要吸入嘴里,最多能挺过半个时辰。”

“谢公子,咱在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刚才中的可不止有这香粉,还有咱送你的一些特殊礼物。”

“此时再试试,若是还能使出你那飞剑,咱们就……”

原本在石阶之上,拦下了出连扈的两柄飞剑,从远处掠动而来,挂在了谢风流的头顶。

出连扈退后一步,眉头皱起,她还想要加上一句,有本事你就让那飞剑到咱面前来,可万一这话出口,那飞剑当真就来了,她可拦不下。

石州城内那钱林是如何死的,她至今还深深印在脑海深处。

“哼!”谢风流笑笑,脸上的表情如此,心中却暗道糟糕。

他的手掌还落在马脖子上,这白马不能前行,估计是得等到把这股劲儿散去,才能继续挺进。

而他体内的气力,也像是瞬间消散,此时尚存的不过是之前残存的一点鸡毛蒜皮,想要操控飞剑百步之内取敌性命,都是堪忧。

出连扈不能以身涉险,这身旁站着的秃瓢可不怕,他是西域僧人,曾研习过佛门的盛典金刚经,不过是一柄飞剑而已。

“秃瓢。”出连扈抬手推了荼蘼一把。

荼蘼咽下口唾沫,只能硬着头皮前行,他的手中禅杖上又有梵文闪烁。

他一步一步前行,总感觉下一刻飞剑到来,他的脑袋都得搬家。

虽说扈娘这次是用了攻心蛊,可未必就会有什么大作用。那谢风流又不是他,只要一沾那毒,就四肢发软,瘫倒在地。

谢风流干脆放开了马缰,抬手将两柄长剑握在了掌心里,只是体内的气力提不起来,手上的气力,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存在着。

他将其中单柄长剑扬起,脸上的表情显得镇定自若。

“秃瓢,他的飞剑已经废了。”出连扈看得明白,眼眸眯起,干脆也跟随在了荼蘼的身后,向着谢风流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在两个人认为,谢风流就将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之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小道上。

那身影抬手按在了身后的剑柄上,将铁剑拔出说道:“江南游侠孟耀文,最见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不讲江湖道义之人。”

他说着挥舞铁剑,一跃而下,就向着出连扈的身后撞去。

“找死!”出连扈转头一眼,只见是一个衣衫破旧的游侠浪子,手中还捏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就这样子的浪荡子,还真就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来。

也不到河西那边打听打听,咱拧掉过多少男人的脑袋!

她的手中短匕拦在了铁剑所至,瞬息间,便燃起点点火花。有些意外的地方在与,这铁剑上好似并无丝毫力道,比一个寒酸的儒生又能强到哪里去?

于是,这一击之后,那叫孟耀文的游侠浪子,整个身躯就在自身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他的身躯率先着地,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张口就感觉整个嗓子眼儿里有一股微甜。

那铁剑落下,深深插入了他身侧的地面当中,起码没入了一半以上。

“哼!不自量力。”出连扈讥讽一笑,懒得再去看向那偶尔路过此地,想着借此伸张正义立下威名的游侠浪子。

她将目光重新望向了谢风流的方向,见到那小子依旧抓着手中长剑,从原本的能够直立,到了现在得依靠着马背才能勉强站立。

她越过了荼蘼两步,将短匕尽数收回,并给了荼蘼一个止步的手势,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来就好了。

她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这般新鲜还能在攻心蛊之下,坚持如此之久的男人了。

这若是将龙象之力搬到了床榻上,只当是……

出连扈抬手掩饰住了脑海中的娇羞想法,再去看向谢风流所在,便是多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只可惜这男人得交到卫国公手中。

若不然一定要带回河西,留在自己的身边,豢养为快心如意的小郎君。

又在此时,她的身后再次响起那游侠孟耀文的呐喊声:“不要再往前走了,我说了,我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江湖之上的不平之事。”

“你们今日两次三番的触动我的底线,我已经很生气了。”

他说着,艰难起身,抬手扶在了身侧插入地面深处的剑柄之上,又用尽力气一拔,铁剑纹丝未动。

孟耀文的脸色潮红,他刚才的狠话都放出去了,此时这般尴尬,可要如何收场?

出连扈眉眼中的媚态散尽,自己的美好心情被打破,不管别人如何,她的心中已然翻滚起了层层阴云。

她的目光当中闪烁过了两道杀机,她抬手对着荼蘼的方向挥动了两下:“帮他一把。”

荼蘼点点头,就要转身。

“嗖!”的一道破空声,响彻在了荼蘼的耳际,他愣在了原地,呆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飞剑。

“嗖!”又是一声尖锐到可以撕裂空气的声音,另一柄飞剑,就停在了出连扈的咽喉前方。

谢风流抬手在马屁股上一拍,站直了身躯,他的嘴角扬起笑意,嘴唇当中有一两滴血红之色若隐若现。

他摇着头笑笑,有些感激地望向了此时已经看呆了的游侠孟耀文。

得亏这小子为他争取到了积蓄体内气力的时间,哪怕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是足矣。

他抬手指向了出连扈,沉吟之后问道:“按理说,你应当不是单纯想着害我,所以我再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出连扈的眼眸眨眨,她用眼珠子往下瞧去,看了咽喉前方的飞剑一眼,连吞咽唾沫都不敢去做,更别提开口言语,那不是借着她有了十几个胆子?

一阵秋风席卷而来,出连扈的发丝扬起,有几根荡漾在了短剑之上,当即就断为两截,还有一声声刺耳的嗡鸣,让出连扈的心中升起阵阵寒意。

谢风流像个老流氓一般,直接靠在了河岸边的巨石上,继续说道:“此时你们二人,转身向东去,走出三千里,我就饶你们这一次。”

“哦,对了,你不用担心我不知晓你们走出去了有多远。”

他说着,捏碎了掌心里的一块小石块,“扑哧”一声,出连扈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道衣衫被破开。

还出现了一条剑痕,就在那破开的衣衫之下。

丝丝血迹,从剑痕当中渗出,沿着出连扈的光滑手臂,直到指间。

“吧嗒!”血滴落地,出连扈的身躯,开始轻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