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唐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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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让天字号的盛名更盛

皇城顺义门内,千余名叛军向着皇城深处冲去。

这里是大唐的皇城内,不比那外面的长安万年两县坊间,叛军入城之后,没有了不能扰民,更不能杀民的约束,就暴露了心中深藏的阴霾。

皇城城头上的神策军将士,有些依旧与冲上城头的叛军厮杀,有些见到了城中承天门外的焰火,转身向着皇城深处行去。

有一道身影出现,正巧撞在了行来的叛军前路上。

谢风流与叛军撞了个正面之后,根本就来不及多做反应,就有数百根弩箭,弹指间泼洒而下。

也幸亏谢风流体内气海虽是被破,但气穴被钱梦梁封住,体内气力也就不曾直接溃散。

这见到叛军不由分说的出手,他也直接摘下了酒葫芦,取出两柄道剑,就与叛军冲杀在了一起。

他体内气力尚存并不算太多,还只有不足两个时辰的时间可用来折腾。

两个时辰之后,气穴封禁被解除,体内气力将是彻底一朝不复。

他争取的是时间,叛军争取的也是一个时间。

谢风流是要争取时间快快出城,与长安城外城天穹之上的两位大境界高手搭上话。

这些叛军则是争取谁能率先入城,入城可是能有赏银万两。什么叫做入城?不是破开城门就叫入城,是要立在了太极殿内。

至于这些叛军只要见到不是河西武卒的甲胄,就会动手使出杀招,便是因为没有了耶律明捷号令的约束。

再加上能出现在皇城内的,大多都是皇亲国戚,再不济也是侍奉天子陛下或者是后宫诸位娘娘这些人的宫女太监。

这些人美其名曰都能称之为大唐皇室的心腹,杀掉这些人,自然不算是违背了耶律明捷的号令。

那突然出现的谢风流,与叛军见面,就被数百箭矢招呼,也就情有可原。

叛军虽然久经战争,杀伐之气浓重,但没有了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摆开战阵,如同蝗群一般熙熙攘攘而来,定然不会奈何得了谢风流手中上下翻飞的两柄飞剑。

他将两柄飞剑祭出之后,抬手捏出剑指。

两柄飞剑是齐头并进,只要有拦在谢风流身前的叛军,都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掀倒在地。

谢风流就紧紧相随在了两柄飞剑之后,那叛军不能拦下他,想来不久他就能立在了皇城之外。

与谢风流错身而过的那些叛军,不知晓是该评价为幸运还是开了眼,没有继续与谢风流纠缠,而是直接向着皇城内的深处杀去。

可能是猜到了皇城正面的叛军冲势最猛烈,所以谢风流只选择了从顺义门出城。

顺义门外是布政坊,那方叛军想来应当不会太多。

于是,冲出顺义门之后,谢风流就很顺利地一头钻进了布政坊之内。

叛军没能拦下谢风流,也没见的有多么扫兴。

前路上少了一个棘手的硬刺,就有更丰腴的时间用来在承天门之外做打算。

只要破开了承天门,冲上了殿前百阶,就是万两白银!

这万两白银,可不单单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还有杀入城内之后的功名记录在身。等到新朝成立,大燕成为正统,那第一个杀入皇城内的人,必然是万人尊崇的开国功臣。

大唐有个凌烟阁,那大燕是不是就可以有什么颂绩阁、功烈阁。

到时候,把人像挂上去,将来后辈到了人前,开口一句,家父谁谁谁,那不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这些叛军从外城杀入到了皇城内,仅凭大唐皇城内不足三万的神策军将士,根本不能拦下。

叛军来势汹涌,外城的十万府兵拦不下,城内的四五万南北衙门捕快拦不下。

到了皇城内来了,自然也不能拦下。

皇城正对叛军的朱雀门,受到的叛军攻势最猛,也是最先被破开了城门。

所以,曹蛮只能带着神策军将士,拦在了叛军的必经之路上。

很快,曹蛮就跟叛军当中,又乘上了黑骑的拓跋硕大战在了一起。

一个用长戟,一个是用长枪,霎时间看来,倒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周遭的神策军将士,总不能各个都是曹蛮一般勇武,迎接他们的多半都是被叛军踩在脚下的命运。

数不清的叛军冲入城内,这些神策军怎么能拦下。

神策军拦不下,曹蛮就得替他们拦下。

杀出了皇城之外的谢风流,不一阵子就在巷内找来了一匹好马。

他翻身上马,驱马就向着城外而去。

皇城的沦陷,是必然的趋势。

原本从军备与整体武力上去讲,整个大唐境内,除了河北道内夕浩气麾下的边军,能与河西武卒一战外,便再也找不出来的第二支如此强悍的军阵将士。

这是战场,又不是小孩子那般过家家,更不是一些文人纸面上的三三两两。

看着军备数量与人头去分配战阵那一套,千八百年前就过时了。

除非是有例外的存在,就比如李楚河在世。

哪怕他依旧是在大理寺狱内,只要他还活着,叛军就不敢轻易入城。

倒不是说李楚河能如何拦下叛军,不过是李楚河这个人足够狠厉,他总能找出一些与叛军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歪门邪道。

几十年来,有多少异族是被李楚河给打怕了,到现在听到大唐的名姓,都不敢挺直了腰板说话。

但李楚河已死,这天底下想要有第二个李楚河站出来,不知晓又得是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这些谢风流都想得明白,更何况他也就答应了天子陛下,守护凌烟阁至太子殿下离去。

往后多余的事情,他原本就只想过了力所能及。

也是跟钱梦梁所言一般,大势不可挽回,就算是守下来寸土,又有什么用处。

还有就是这气海被破的原因,让谢风流不能分出太多的精力去管束这些叛军的行径。

这匹马前行,又多走的是坊间的小道,自然也就不会有叛军突然出现,阻拦在了谢风流前行的路途之上。

战火已经染到了城内,于是也分为了外城与皇城两个战场。

皇城的战场,是叛军压着神策军一边倒的战斗。最多再用两个时辰,也就是今日的日落时分,叛军必然能彻底将皇城攻占。

但外城的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战场不再是在城外,是燃烧到了城内来。

大量的叛军,抛弃了原本城外作战的战阵优势,他们登上了城头,单单凭借个体的战力,与守城的将士们拼杀。

等到遇到了难缠的江湖高手,又转用为了人数的优势,也是占到了上风。

但这里不是皇城,这里的守城将士还有三四万之巨。

整个大唐境内,闻讯而来的江湖游侠,到现在也都还有四五百人立着。

就凭借如今外城不足十万的叛军将士,想要彻底将战火熄灭,那起码得是战斗到了明日的不知晓什么时辰。

或是等皇城内战火熄灭,之前入城的叛军再出城来支援。

也有人没有将心思放在这方的战场之上,是不论是长安城外城的战场,还是城内皇城前头的战斗。

那是立在了之前叛军战阵所在最后方的位置,早先是有八九百的叛军将两位天字号大境界高手围在了战阵之内。

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抬眼落下,正巧是瞧见身上带着道道伤口的冯元义,高举手中的屠宰刀一刀劈落而下。

那之前还能勉强挣扎的人影,现如今连动动手指都不舍得了。

遂一刀落下,这回事直接夺走了那对面人影的头颅。

看那人的穿着,隐约还能分辨出来一二,是天子陛下的近卫冯骅冉不假。

他身上的伤口,可是要比冯元义更显凄厉。

是从头到脚,处处都是数不清的伤口,那些伤口都像是被一柄奇怪的刀锋切割。

伤口很深,却偏偏总不致命。

但刚才的那一刀不同,那一刀落下,是直接就将冯骅冉的脑袋齐肩斩断。

冯元义笑笑,他的身周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还能站着的人,是八百叛军与冯骅冉,一同死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战之后,冯元义将身上的伤势养好,想来在不久之后的天字号大境界高手榜之上,定然能往前排上几位。

但这事情也不好细说,毕竟天字号的大境界高手,也就那么寥寥数人。

各间实力如何,谁都能分辨得明白。

不过这一战的盛名,定然能让冯元义在这江湖上的名声更盛几分。一人一刀,杀死了偷袭天子陛下后临阵叛逃的冯元义,还能顺手解决掉八九百的河西武卒。

这份战功,就算是五台山的方丈王官子,都不曾有过。

先不说这功绩如何,说会这阵后的局势。

冯元义一刀斩断了冯骅冉的脑袋,理应是就此作罢,好好养好身上的伤势,来日或是更久之后,等待大唐境内,其他边军抽出手来,来一个南北夹击,定能直接将耶律明捷的叛军,剿灭在这大唐腹内之内。

但冯元义明显没有如此去想,他瞪着眼前的脑袋,嘿嘿一笑,也用刀锋在那头颅的脸侧上轻拍数下。

他很满意,所以这就单手拎着屠宰刀,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那脑袋头顶上的发丝。

发丝盘在了他的指缝之间,不可能轻易断裂。

他再往前去走,是向着帝都长安城之内。

冯元义的脸上始终是带着笑意的,哪怕往前行去之时,他身上的多处伤口,已经开始往外不断流淌鲜红的血迹。

他好似一个感觉不到疼痛的人一般,傻笑着继续前行。

前方是满是血肉堆积的战场,冯元义的每一脚落下,都能踩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之上,或者满是尸骨头颅滚落一地的战火当中。

他没有去瞧那方一眼,这要是搁在旁人身上,多半会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但冯元义他没有,他就能直视前方而行。

哪怕每一脚都有深有浅,也时不时会一角踩在了残破的身躯之上,或是血池当中。

那些血迹溅起,染红了他的脚下长靴。

作为天子陛下身前的老宦官,冯元义是很爱干净的才对,但现如今,他没有多去理会自己的装束。

身上的伤势不去理会,被撕裂的衣衫也不去理会,长靴上满是血渍,也就不可能去理会了。

前方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人阻拦在前,冯元义所能看到的,都是满地的尸骨,还有那远处有战火在燃烧的长安城城头。

他不断往前,耳中就听到城头上震天般的喊杀声。

他听着那声音有些悦耳,便跟着那喊杀声,哼起了小调,曲调细细听来,像是与之前天子陛下常挂在嘴边的《雨昭泱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