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利民
韩枫到的时候，胡春和赵利民已经在包间等着了。
韩枫听服务员说的时候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时间，自己已经是提前来了，没想到这俩人到的比他还早。
韩枫心思开始活络起来，看来这个赵利民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他可能要借此机会有事找韩枫帮忙。
否则别人找他办事，赵利民性格再好也没道理来这么早。
想到此处，韩枫笑了笑，挥手让服务员去忙，不要告诉包间里俩人他已经到了，他自己则先去外面慢慢悠悠的抽起了烟。
既然掌握了先机，韩枫自然得磨一磨赵利民的锐气，等会好谈事。
赵利民此时正在包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胡春聊着天，眼神时不时看看表，表面虽然平静，但心里已经急得不行。
正如韩枫预料，赵利民的确有事求他。
且对赵利民而言事关重大，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
赵利民是家具厂的副厂长没错，可家具厂不是只有一个副厂长，甚至也不是俩，而是足足有九个之多！
九十年代初，整个国家尚处在迷茫之中。
在重要领导南巡之前，全国各地都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偶有明白人知道怎么走才是对的，可是上面没有发话，谁敢走那条路？
只能不断尝试如何在现有模式下走出困境。
如此背景之下，各大亏损国企开始疯狂扩增副手，让他们各自发挥聪明才智，想办法带领企业走出困境。
不要说九个副厂长，就算两位数副手的企业也是一抓一大把。
也正因如此，赵利民才能这么快坐上副厂长的位置，这其中或许还有一大半是因为他大学生的身份，可能会给厂里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也不过如此了。
赵利民此时才刚当上副厂长没多久，胡春已经不是第一个找他办事的人，但只有胡春请得动他。
不是因为胡春面子大，而是因为韩枫。
虽然刘大成声称俩星期五百套家具是他独立完成的，可厂子里的高层却没人不知道，如此恐怖的销售业绩是因为一个叫韩枫的年轻人。
现在刘大成在厂里的位置如日中天，赵利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没人愿意在有九个副厂长的企业里干一辈子，尤其是有见识，有文化的赵利民。
赵利民想更进一步，只能靠韩枫这个创造了销售神话的比他还年轻几岁的年轻人。
既然韩枫可以帮刘大成，自然也可以帮他。
所以他接受了胡春的邀请来见韩枫。
眼看约定好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韩枫还没来。
此时赵利民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胡春跟他说十句，他也懒得回一句，把急躁都写在了脸上。
如果韩枫今天爽约，赵利民可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
胡春看到赵利民这个样子，一头雾水。
他都搞不清到底是韩枫有事找赵利民帮忙，还是赵利民要找韩枫帮忙了。
是谁给他钱来着？
就在赵利民心理临近崩溃之时，包厢门终于卡着约好的时间被打开了。
韩枫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晚了，没想到赵厂长来的这么早，等会我先自罚三杯，给赵厂长赔罪。”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此时韩枫脸上满是歉意，看不到一点刚刚在楼下慢悠悠抽烟时的惬意。
韩枫进门后，赵利民彻底绷不住了，说到底他还是去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城府没那么深。
赵利民急切地走上前去，一把握住韩枫的手，半天没开口说话，最后才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必。”
一旁的胡春看到赵利民像看救命恩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韩枫，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就好像是韩枫花钱求赵利民找他办事一样。
这真是他当掮客以来最怪的一次饭局。
不过胡春也不傻，看赵利民这样子，什么事办不成？
韩枫答应给他的钱也可以轻松赚到。
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跟他没多大关系。
韩枫见状，明确了自己的猜测，悄悄对胡春摆了摆手。
胡春明白韩枫的意思，他识趣的离开了包厢，把空间留给二人。
赵利民差点就要给韩枫跪下了，这种情况哪还用得着他从中斡旋。
赵利民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放开握着韩枫的手，脸上满是尴尬。
此时赵利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埋怨自己怎么没控制好情绪，以至于在韩枫面前失了先机。
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开口，都会显得低韩枫一头。
但为了前途，赵利民绝不会在此时故作清高，矜持起来。
在赵利民看来，双方都有求于彼此，这次的合作应该会非常顺利，就算低韩枫一头也没什么，无非是折点面子，只要落得实惠就好。
可赵利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韩枫不仅想要搞到家具厂的生产线，就连赵利民这个副厂长，他也想要！
两人落座后，韩枫看了一眼赵利民尴尬的脸色，率先开口道：“赵厂长，让你久等了，我自罚三杯赔罪。”
说着便往酒杯里开始倒酒。
赵利民连忙拦下来，有求于韩枫的他哪敢真的让韩枫罚酒，再说人家也没有迟到。
“韩总言重了，我也是刚到，没啥迟到不迟到的。”拦下韩枫后，赵利民不想继续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题，不然他永远没机会开口，现在的他比韩枫还急。
转而说道：“韩总，听胡总说你要买一套家具厂的生产线？不知韩总想做什么？”
韩枫不动声色把酒瓶放在桌上，心中有些好笑，赵利民真是没一点定力，俩人连正式介绍都没有，便迫不及待要说正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事求自己。
韩枫只得笑道：“就是想做点小买卖，不值一提，赵厂长可否行个方便？”
赵利民早就猜到韩枫要生产线的目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给别人打工？
只不过他没想到韩枫竟然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倒是让赵利民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