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逼身为，锦书传情
孙传庭急忙拿下她的手，转身问道：
“姑娘此举何意？你我二人这般亲密，实乃不妥。”
张锦未及多言，已是一头扎进他的怀中，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哽咽道：
“大人，小女…家破人亡，已无归处。”
言罢，哭声愈发悲切，令人闻之心酸。
孙传庭在路上打听了一下她家的情况，听她一说便知道了缘故。
念及她孤苦无依，他终是不忍，决定将她带回自己的府邸暂避风雨。
“这几日，你便安心在此居住，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知管家，他会为你安排妥当。”
这一夜，对于他而言，却是辗转反侧，心绪难平，一种莫名的情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次日辰时，藩台衙门。
孙传庭端坐堂上，审视着列席的众位官员，却发现又有一人缺席。
“唐延民何在？”
“回禀大人，唐大人因故告假，未能前来。”
一旁负责记录上值的官员恭敬地递上名册，其上已清晰地标注了唐延民的缺席。
念及他年事已高，孙传庭只能作罢。
杨涟派来的人这几日都在唐府大吃大喝，不准唐延民外出一步，直到他能把例钱交出来才行。
唐延民深感无奈，杨涟手中有自己的把柄。
可是财路又被孙传庭给断了，他已经是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夜深人静之时，唐府。
几日以来，感觉到备受折磨的唐延民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颤抖着手，从箱底翻出一条洁白的绫带，缓缓走到房梁下，用尽全身力气将白绫高高挂起，那抹白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站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凳子上，双脚轻轻一蹬，凳子瞬间失去了支撑，他的身体也随之悬空。
次日晨曦初破，唐府内的一声惊呼如同惊雷划破宁静，唐延民自尽的消息迅速在府邸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来。
尸骨未寒，他的两个儿子已经为了家产吵了起来。
而杨涟派来的几人则是趁乱将府中的财物洗劫一空，随后便离开了唐府。
藩台衙门。
孙传庭正在和众官员讲解新政的成效，他的贴身侍卫疾步而入，贴近其耳畔，低声密语了几句。
“本官去处理一件急事，如若没能提前回来，还望诸位耐心等待。”
随后他离开了府衙，只留下一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官员。
唐延民的几个亲信此刻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公务，聚集在偏房之中。
在衙门的偏房内，唐延民的几位亲信已然忘却了职责所在，他们放下手头的公务，聚首一堂，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兴奋。
一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他呢，反正出事了就是好事。看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真是让人痛快！”
另一人幸灾乐祸地笑道，众人纷纷附和，以茶代酒，举杯相庆。
孙传庭迅速赶往唐府，果断下令围了起来。
步入院内，只见唐延民的灵堂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他上了三炷香，哀悼片刻，便传唤管家前来询问详情。
经过一番细致的询问，他才知道是因为来了几个整日赖在唐府，他才不去上值的。
但是那几个人的来历只有唐延民知道，对他的家属稍作安抚便回到了藩台衙门。
听说孙传庭回来后，那几人匆忙将偏房收拾干净，回到了办公的地方作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他径直走了进来，见都还在心中的疑虑便打消了几分。
“请诸位移步大堂。”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起身来到了大堂。
“诸位，最近可有人去过唐大人家中？”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唐延民的几个亲信，盯得他们浑身不自在。
“回孙大人，下官近日并没有去拜访过唐大人。”
“下官也是。”
见几人都否认了，他便将唐延民的死讯告诉了众人。
此时，平常跟唐延民走得最近的西安府通判许林站了出来，只见他一手指着孙传庭，破口大骂道：
“姓孙的！是不是你逼死了唐大人？现在假惺惺地要调查这件事，我看你是不打自招。”
见孙传庭没有理会他，他便继续骂道：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派人假装强盗，洗劫了各府县的富绅。”
他越骂越激动，周围原本想拦住他的人也松开了手。
“大不了我这个官不做了！唐大人视我如己出，如今自绝于家中，若不是遭遇逼迫，怎会如此？你就是罪魁祸首！”
说着，他便想冲上去对孙传庭动手，但是很快就被侍卫制服了。
“本官自会还你们一个真相，推行新政那是陛下的旨意，你们不配合也就算了，几次三番跟那些富绅联合起来阻止新政推行，该当何罪？”
说罢，他一拍惊堂木，声响回荡在整个大堂，便让人把他押了下去。
随后瞥了那几个人一眼，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之后，他们连忙跪了下来，齐声说道：
“日后为孙大人马首是瞻。”
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就算查，也只会是多几个替死鬼。
于是他只是从府衙里多出了一些钱，按照殉职给唐延民操办后事。
春分已经过去了，天暗的时间也慢慢推后。
张锦坐在院子里面，手中拿着孙传庭放在桌子上的书本，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孙传庭处理完公务，特地绕道买了份有名的糕点。
听见推门声，张锦立马起身小跑到门口。
“大人近日散值越来越晚了。”
听着她有些幽怨的声音，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孙传庭，如今却被弄得有些害臊。
他轻咳一声，将手中的糕点递至张锦手中，随后缓缓步至石桌旁坐下。
张锦接过糕点，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她拆开了包装，直接拿出一块儿喂到了孙传庭嘴边。
他原本想推脱，但是看见她可人的模样，便吃了下去。余光瞥见了另一个石凳上的书，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这本书你可看得懂？”
张锦嘴里还吃着东西，连连点头。
孙传庭起身准备进屋洗漱一下，突然想起来那本书里面的东西。
刚伸手想要拿，便被张锦先拿了起来。
“这是大人自己答应给锦儿的，怎么出尔反尔？”
孙传庭直接出手抢了起来，就在这时，书里面的一张纸掉了出来。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张锦把纸捡了起来，她也是饱读诗书的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人…可是有心上人？”
孙传庭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连连摇头否认。
“锦儿想一直在大人左右，服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