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散议

“大娘娘高兴，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小女无功，怎敢乱揽。”

这孩子……………

看着面前尚且略显稚嫩的少女说出不符其年纪的话语，王妙韵心中微惊。

一旁的向氏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这是第一次见自己的侄孙女，见向嫣宁明媚皓齿，生了一副极好的相貌，心里本就满意。

方才又听了少女的这番话，更是喜出望外。

嫣宁是头次进宫，不因皇后的夸赞而沾沾自喜，尚能沉定自若，不骄不躁，甚至几句言语便与皇后修好。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性子。

当真是为宫廷而生的。

向氏这般想着，越瞧少女便越觉得顺心。

她右手拍了拍向嫣宁的手，语气中难掩喜悦之意。

“说的不错，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虽然知道太后向氏方才是因何而喜，王妙韵还是快速收起心中诧异，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柔声道：“宁儿是第一次进宫，却聪明熟事，跟大娘娘倒是十分相似。”

王妙韵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在考虑后宫日后是否能够安稳。

就以刘长音那骄横的性子，恐怕又要闹了。

…………………

福宁殿外。

童贯正在殿外等的焦急，忽的见殿门打开，几位身穿紫色官服的老者依次从中走出。

他忙去看各位大臣的脸色，只见黄履一脸附和，略带有讨好的意味夸赞起左侧的章惇，而章惇则面色欣喜，说是神清气爽也不为过。

蔡卞倒是面色如常。

不过与章惇形成鲜明对比的韩忠彦一如既往的“沉郁”。

直觉告诉童贯，方才殿内一定有大事发生。

童贯这般想着，抬脚便想往殿内走进，却见从里侧转出两个小黄门，一人一边，便将殿门合上。

其中左侧的便是新到福宁殿伺候的小黄门内侍沈玓。

“这是何意。”童贯询问道。

沈玓如实回答：“议事结束后，官家特意命陈直院单独留下。”

“还特意嘱咐将殿门关闭，亦不准外人再进。”

不准外人再进？

童贯抓住了字眼。

他可不是外人。

自以为是赵翊心腹的童贯想及此处，便想要走进殿内，却不曾想被沈玓拦住了路。

“官家御令，万望童都知遵之。”

脑海里浮现方才官家对他的嘱咐，沈玓阻拦决心更甚。

见面前年纪不大的小宦官一脸认真，而福宁殿外的一众人内侍又暗中看着自己，童贯思虑再三，还是暂时放弃了入殿。

………………

“护送先帝灵车入陵一事，我会事先安排妥当，届时你不需太过劳心。”赵翊对陈茗道这般说着。

“是。”

许是还未从刚才议事的氛围中缓过来，陈茗道此时还保持着些许方才的严谨少言。

整个全程，陈茗道都未曾对赵翊这个决定产生过疑问和质疑，甚至都没有询问此事是否经过童贯和张译的同意。

陈茗道不问，倒是正合赵翊的心意，这种无条件服从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

他刚将护送事宜嘱咐完，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也同样重要的事，便又开口询问。

“身体可还安健？”

陈茗道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似乎是未曾料到赵翊会突然关心他的身体。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道：“身体一向硬朗，几乎不生什么病，二郎不必担忧。”

身体硬朗？

赵翊联想到前一段时日在开宝寺时，陈茗道因为身体旧疾的缘故，一连病了好几日，直到最后才有所好转。

眼下这话，八成也是不真。

陈茗道本来就有些心虚，现在又见赵翊明显不甚相信，便又改了话道：“都是些小毛病，不碍事。”

小毛病怎么就不碍事了？

赵翊对陈茗道的身体健康状况尤为关心，当即“语重心长”的劝说其道：“积微成著，鸿毳沉舟，身体的小毛病断不可忽视，万一殃及全身，便是膏肓之疾。”

听着赵翊的“谆谆教导”，陈茗道此时反倒是面色和缓了许多，显露出一贯的温和，不似方才的沉默严谨。

“二郎所言，我皆记在心里。”

“回府便再问诊求医。”

赵翊这才放心了一些，但还不忘再嘱咐一句：“平日里顾好自己的身体，民间若是寻不到好的大夫，便派宫里的御医给你把脉就诊，写一张单子拿到御药院去。”

…………………

殿外。

怎么还未结束？

童贯眉头紧皱，两手合在一处，不时便往殿门口张望一番。

奇怪了，明明章惇，蔡卞，韩忠彦，黄履等人已经从中退出，赵翊就算再有话要同陈茗道讲，也不该这么长时间。

难道…………

童贯在殿外等的心急，此时又见殿内半晌未有动静，一时间心急难耐，胡乱猜想之下不由得便贴近了殿门，试图从中听得一二。

“童都知这是做甚？”

一道尖细的声音猛地在身旁响起，吓得童贯一激灵。

童贯瞬间回神，一扭头发现来者正是慈德宫那位身边的亲信宦官徐纪宁。

“童都知这是……………”徐纪宁看着童贯的动作，眉头一挑，大有不解。

童贯忙收了姿势，他未曾回答徐纪宁这一水灵灵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太后娘娘有何要事吩咐？”

一般若是徐纪宁亲自前来，那便是太后向氏要嘱咐较为重要的事，故而童贯直接询问。

“太后娘娘要官家散议后去慈德宫一趟。”徐纪宁面上标准化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