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城隍
“姓张的，放开老子！他妈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随着张捕头将奋力挣扎的李捕头带了下去。
陈林沉默的看着，他与县尉没什么交集。沈县令深吸两口气，平复下来，沉声问道。
“陈道友认为魏安平死的重要吗？”
陈林皱眉，他并不会在这时候触了对方的眉头，摇了摇头。
“不重要，却是一个损失。”
半响没有言语，而后便见对方也是缓缓摇了摇头，又是深呼了口气，道。
“不，他很重要！”
陈林一愣，便见对方继续沉默片刻，而后感知到一股强大的神识之力，陈林略一皱眉。
知晓对方是在探查四周。
“安平的尸体我将他安置在了县城西侧的荒废城隍庙中，不知陈城主可听说过关于城隍庙的传闻？”
陈林见对方不是捉弄，便摇了摇头。
“传闻上古时，每逢一城，皆有一座城隍庙，每过一村，皆有一方土地神。”
“当时不止仙道兴隆，神道亦是昌盛，是为香火神道，各城各户皆可得城隍庇佑，享一方盛世安宁。”
“城隍不受上天指派，而由各地乡民供奉，皆为当地德高望重的贤者，生前或为官一方，万民敬仰，或行医一世，济世安民。”
陈林眉间一挑：“沈县令是要让县尉做河西城的城隍？”
沈县令神色一沉，未立即开口，看对方面色，陈林便知晓并无可能。
只听对方继续道：“国内并无香火神道的传承，也没有太多有关城隍的记载。”
“但据我所知，百岳城中便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城隍庙。”
河西县城是百岳的下辖县城之一，陈林眉头一挑，沈县令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继续道。
“我们需要做的，便是让我们城内的这座城隍庙显出真身，并让他以城隍间独有的联系，沟通上级的城隍庙。”
“那摄令层级虽高，但这里终究是流光州，只要得了上级的拒令，一切便皆可回归正轨。”
陈林心中思量，便见对方凝神望着自己道。
“并非是沟通百岳的城隍，而是流光城的城隍。”
陈林思绪翻涌。
“百岳城虽是我流光州主城之一，却与福州的交往甚密，我曾数次传信，几度无闻，最后只得听令二字。”
“沈某信不过，我行动不便，恐遭那两人怀疑，亦不愿再见安平，还望陈道友能不负安平所托！”
沈县令又有些把持不住道，陈林明白后，也不打算再多留。
对方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借助朝廷制度干预。
且县令与县尉先前应是有过沟通的，各州间有严格的指令要求。
一些地方事务各城是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的，只有事情突发时便宜行事的职权。
如百岳城内的城隍庙，诸如此类特有事物，属于流光城授权授意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衙外，城内明显安静了不少，从先前缘空带大批人马出城，到城内四处传来的意外，百姓们大多能瞧出些不对来，大多回屋闭户起来。
走在大街上，藏身术状态的陈林总能有种远离人世的错觉，忽而听到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陈先生，师傅让我来问您，是去城外杀和尚，还是留在城内？”
老妇带着的那少女，对方身形踉跄，眼中时不时闪现灵光。
普陀一声令下，和尚大多跑到了城外，老妇人派这小丫头来此一问，倒并不意外。
陈林思量片刻，便道：“留在城内吧，这里总有留下的和尚，让你师傅动静闹大些。”
少女点了点头，又踉跄的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陈林叹了口气，继续向城西而去。
途中，路过魏家，较于别家而言，魏家显然慌乱的多。
陈林见到许多辆马车停靠在魏家门前，家丁们将一个一个大箱子放进去，领头的几架马匹上，陈林能见到了魏吉祥。
县尉的儿子，那个早熟的八岁孩童，依偎在病弱的母亲身侧，一言不发。
树倒猢狲散，没了县尉，河西城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摇了摇头，盯着魏家上空的一缕白烟，陈林向那城隍庙而去。
片刻，芳草萋萋，杂草丛生。
这是陈林眼中的景象，一间破庙立于其间，四周是一层环绕的栅栏。
乍一看，以为误入了何处山头上的野祀破庙。
一位年过七旬的耄耋老者颤颤巍巍将栅栏打开，开口道。
“年轻人，这破庙怕是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我们这座城还没建的时候就在这了，要不要来三炷香？”
“可灵验了。”
陈林走入进来，四处观望一阵，见到一座小屋，道。
“老人家怎得住在此间，回家中由家人照料岂不更好？”
半响没有回应，陈林扭头，仔细打量老者，便见老人家腿脚扭曲，应是被巨力冲击所致。
屋外挂着一副残破甲胄，陈林再三确认，老人家只是拿着手中三根香，对着陈林。
残疾老兵，年纪大了双耳失聪，家中也无子嗣。
对着老人友善的笑了笑，陈林买下三炷香，将之搀扶回了小屋前，发现其实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
告别老人，陈林若有所思。
入了庙门，见一彩塑泥身像，泥身破败，多有残缺，彩塑亦是暗淡无光。
但出乎陈林预料，庙内还算清洁，应是那老者所为。
将三炷香点燃，放入庙前的小鼎内，看材质明显与这破败城隍庙不搭。
拜了三拜，香气飘入城隍像双眼，其身骤然间有些震动。
微微颤动便有白雾自城隍头顶冒出。
只有烟雾，未见其人，却传其声。
“你来啦。”
陈林点头，见这白雾，那在魏家附身魏吉祥，提醒自己的声音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敢问城隍，魏道友的遗体可在？”
雾气一颤，随即塑像缺口上几块色彩鲜明的区域发出光亮，随即疲惫的人声自内传出。
“纪某欠魏家一个人情，来日定当百尺以报。”
陈林沉默，看来是已入了泥身。
对方以人饲而得神归，以血肉温养，如何看，都不是正神所为......
默然良久，陈林轻声问。
“你现在是城隍还是邪神？”
空气骤然安静，
良久后。
“自然是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