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区别
那人站在城主府大门前，是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面白无须，身着一袭天蓝色儒衫，一柄长剑负于背后。
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属于深秋清晨的露水，看上去像是早就站在了这里。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堵在我们城主府的门口，不想活了是不是！”
管大门的下人越过苗阿妹等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便要推攘那人。
“住手！”
苗阿妹见状轻喝一声，冷哼道：“怎么？你们城主府的地盘就这么金贵不成，旁人站一下难道是触犯了那条律法吗。”
狗仗人势的东西，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人。
那看大门的下人闻言，立马点头哈腰道：“大人您有所不知，他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瞧他那身上穿着的衣裳，洗的都掉色儿了，一看就是想傍上城主府的穷酸书生。这种人呐，不打断他一条腿都算小人我心地善良了。”
苗阿妹气结：“好好好，不愧是城主府，就连个看大门的都用鼻孔看人。”
“今儿个这事，老娘我还就管定了。”
狠狠瞪了看大门的下人一眼，苗阿妹走到那儒生跟前。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大清早站在这里所为何事，若是方便还请言明，或许我能够帮上你的忙。”
面对苗阿妹的询问，儒生拱手道：“小生姓孟名中书，多谢姑娘方才为在下仗义执言，感激不尽。”
“我叫苗阿妹，感激什么的不用说，我就是瞧不惯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苗阿妹摆摆手，无所谓道。
“苗姑娘性情直爽，在下佩服，”孟中书先是赞扬一句，随后面带歉意道：“只不过在下所行之事不便透露，还望苗姑娘见谅。”
苗阿妹一怔，她这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算了，”苗阿妹自认无趣，她转头招呼其他人：“走吧走吧，我们去吃早饭，我都饿了。”
孟中书看上去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苗阿妹一行人已经走远。
那看大门的下人见状，暗暗翻了个白眼，吐了口唾沫：“我呸，得意个什么劲，还教训起大爷我来了，有本事就拿个头筹回来。”
他说完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孟中书，怒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儿，真不想要腿了是不是，快给爷滚！”
“在下孟中书，拜访千毒城城主，劳烦通报一声，此乃名帖，莫要误事。”
孟中书从怀中掏出一份帖子，递给那看大门的下人。
那份名帖看上去精美异常，不似寻常之物。
看大门的下人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通常那些个攀炎附势的，哪里能掏出这样的东西出来。
“你……你且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挣扎片刻后，他接过名帖，一路小跑着进了府门。
……
早点摊。
苗阿妹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饭。
“刚才那个孟中书，应该不简单。”楚长离放下筷子，忽然开口道。
苗阿妹将小脸从碗里抬起来，疑惑道：“楚大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他的身份……”楚长离点点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一名儒官。”
“儒官？”
苗阿妹歪头问道：“楚大哥，什么是儒官啊？”
蛊袋中的沈时闻言也立马竖起耳朵，他在半月观的时候，曾经在半月的书房里翻看过夏朝历，里面便有“儒官”与“官儒”的字眼。
沈时一直不解其中之意，也没什么机会了解，此刻刚好楚长离提起，他自然想听个明白。
“说起来这在大夏国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我猜你们肯定不知道。”楚长离笑道。
他们这一行人，三个修道之人、一个蛊师、一个妖兽外加一条金蛇蛊，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兴趣关注世俗王朝的样子。
如果不是当年在大夏国历练，楚长离或许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说吧，别卖关子了，儒官是个什么意思？”卫倩衣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
楚长离很满意大家期待的目光，于是他慢悠悠的开口。
“说起这儒官，那就不得不提官儒了。”
“我先考考你们，大夏国以何治国？”
“这个我知道，夏朝尊儒，所以是以儒治国。”金铁答道。
他从前灵智刚开没什么修为时，曾误闯一户人家，被那家主人捉住后要杀它食肉。
幸得一老者路过瞧见，那老者只寥寥几语便让那家主人同意将它放生。
金铁记得，当时周围的人都称呼那位老者“儒师”。
后来回归山林的他，从经常混迹人间的狐族朋友那里得知，大夏国是一位“儒圣”剑下劈出来的王朝，历代君王传承的便是儒家之道。
“不错，金铁说对了，大夏国的立国之本便是儒。”
楚长离接着说道：“所以想要在大夏国入朝为官，那必须精通儒学才行。”
“其实一开始只有儒官这一个称谓，后来那些带兵打仗的大将军们不愿与朝堂之上只知道整日搬弄口舌的文臣们公用一个称呼，所以才有了官儒一说。”
苗阿妹若有所思：“嗯，那这样说来，儒官对应的是文臣，官儒对应的是武将喽。”
“非也。”
楚长离神秘一笑，道：“最初确实是这样，可惜后来皇室内部发生大变，导致官儒又加入了另一类人。”
“哪一类人？”卫倩衣托着下巴问道。
“宦官。”
楚长离回忆道：“我那一年离开宗门来大夏国历练时，正逢皇室动荡，年仅十岁的小太子被逼坐上龙椅。”
“当时儒官与官儒两派斗的那叫一个激烈，年幼的小皇帝被夹在中间，随时有可能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不过好在这位小皇帝多智，不仅活了下来，还一手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宦官。”
苗阿妹适时提问：“既然是宦官，那就叫宦官好了，为何又归到官儒里面去了？”
“因为官儒们喜欢跳脸这位小皇帝，”楚长离解答道：“儒官们虽然烦人，但总归会留一线脸面给小皇帝。可作风彪悍的官儒们不行，他们喜欢打着有话直说的大旗，总搞得小皇帝下不来台。”
“于是小皇帝长成大皇帝后，有了属于自己的底牌，他便强硬的将两派都瞧不起的宦官整合到官儒里面去了，既臊了那群官儒又解了胸中之气，还名正言顺给了他手底下宦官更大的权力。”
“可谓是一举三得啊。”楚长离感叹道。
“哈哈，听楚大哥你这么一说，这位皇帝倒还挺有趣。”苗阿妹笑道。
原来如此。
沈时暗道，这还真是一波三折。
“好了，早饭也吃完了，故事也讲完了，该准备准备去比赛了。”楚长离提醒道。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高，算算时间也该前往比赛场地了。
苗阿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好，那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