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坦诚相待
餐厅多了很多人。
明明C先生通知碰面地点到现在，一刻钟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但他们就是突破了SIS的层层防卫，以不明的方式接管一切。
可是C先生没有察觉出异常。他确实有些饿了，注意力分散在食物上，而且他戴着的耳麦并没有人汇报有什么情况，一个特工都没有。
因此这很合理。
C先生开始进食，虽然是提前做好再复热的食物，却依旧美味，他越吃越快，越吃越饿。
等吃完主菜的时候，他终于镇定一些，同时对吉姆、德克的怒气也消下去不少：“我们都吃到这了，能否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
吉姆赶紧把最后一块比目鱼肉塞进嘴里，接着放下刀叉：“事到如今我们的确应该互相坦诚布公：
“我们就是...”
德克有些紧张，他不确定吉姆暴露魔法界的存在是否正确，按理来说只允许麻瓜首相和女王知晓...
“西撒哈拉反对派武装。”吉姆一本正经地说。
德克差点噎住。
C先生眯起眼睛瞧这二位，摇头：“不像。”
“您的判断应该不至于如此肤浅。我叫夏菲。”
到此C先生才开始琢磨：“你是从北非来的？柏柏尔？还是埃...”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对抗的敌人是谁。我们反对的是现在残余的非洲殖民者。”
“嗯？哦，嗯...”C先生的表情产生了一系列微妙变化，如同表现出他脑海中检索答案的过程，最终锁定在一个英吉利的老对头身上：“你的意思是...法国佬？”
吉姆没肯定也没否定：“所以你们不应该慷慨解囊吗？”
“的确，无论过去我们找高卢人的麻烦，还是在一战，还是现在替白宫看紧那些大欧陆分子，打击那个国家是一贯政策。
“但我可是很清楚自己花出去的钱怎么用掉了——”
C先生如数家珍地爆出一大串被“国际社会”公认的恐怖组织，以及它们在做什么、SIS为此花了多少钱和办过多少次培训、卖过多少枪支弹药，最后总结道：
“所以你们这些人几十年来一直在拿钱，都做了什么？嗯？你们占用了最多的赞助经费，却没有做成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的标准是，在一个美好的早晨打开电视，从BBC新闻频道听到：本台记者收到一则法国本土、北非的突发消息...然后欣赏你们的成果，由衷地说：Good job...
“没有，你们没做到。所以不要再扯谎了，我只要真相。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能牵动首相和陛下，甚至不能让SIS知道？”
C先生一人在这里长篇大论，对平常谨慎克制少言的他来说格外罕见。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酒度数有些高，再加上他不小心喝得有点多，所以打开话匣子是合理的。
不—不——不！这一点都不合理！
C先生意识到什么，他立刻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喉咙，奋力抠食道来强制催吐。
之前的美酒佳肴伴随着胃酸变成恶心的污物翻涌上来，同时C先生有意识地收紧腹肌、用另一只手挤压腹部，想要尽可能清空胃袋。
他吐无可吐后难受地抬起头环顾整个餐厅，自己的手下已经被放倒，无论多精锐的特工都在享受婴儿般的睡眠，而一伙披着服务生、厨子衣服的不明人士正冷漠地看着他。
“你...你们...”
“您对我们准备的吐真剂效果可还满意？它可是非常强力、非常纯的货，比东莨菪碱及其衍生物、巴比妥类药物的效果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德克听不懂吉姆在说什么，毕竟他可没有接受过化学背景的高等教育。但C先生作为应用领域的专业人士听得懂。
吉姆重新拿起刀叉吃起剩下的比目鱼，这种海鱼油脂丰富、肌肉纤维细腻，所以肉质软嫩、格外好切。
边吃吉姆边夸赞道：“虽然我们只在酒和冷盘里滴了一点，但不管怎么说您的意志力依旧很好，只是出现了轻微的健谈现象，没有完全攻破防线吐露更多秘密。
“好在我们依旧成功进行了一次卓有成效的、坦诚的对话，鄙人尤其欣赏您爆炸性的发言，十分有魄力和冲击性。”
当然除了吐真剂，还有“服务生”的混淆咒让C先生忽略掉餐厅内其他人的异常。
C先生眼巴巴看着吉姆变魔术一般从袖口掏出一只录音机。对巫师来说，想要让它通过特工的检查和金属探测器有无数种办法。
吉姆咔哒一按，机器里响起C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人强迫他这样说，听众多半会认为是C先生醉酒后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过去我们找高卢人的麻烦...看紧大欧陆分子...给了***价值3万英镑的枪支弹药，去年*地的骚乱是我们和美国佬一起策划的...BBC新闻...Gooooood job...”
咔，吉姆停掉了机器：“假如这段颇为有趣的录音流出，或许就会像您期待的那样——
“在一个美好清晨，BBC新闻频道报道出来自MI6的一桩丑闻，同时外交人员需要弥补你的重大过失，他们要不断向国际社会狡辩不列颠从来没有支持过任何恐怖活动。”
“够了！”科林呵止吉姆耀武扬威的发言：“不错的伎俩，可惜我在局里不过是个小卒子，就算你拿录音做威胁，也得不到想要的英镑。
“动动脑子吧，真正的负责人怎么会亲自来这里？你手里的录音有几个人会当真？”
“药效就结束了吗，都开始扯谎了...何必挣扎？”吉姆摇头：“C先生，我们给你司机准备的吐真剂剂量比你多得多。”
直到此刻，C先生才低下头来。吉姆吃完最后一块鱼肉，用命令的口吻道：
“本来我们是商讨来年的经费转移支付问题，现在我觉得有必要改一改——在今年内就支付明年份额的六成，用现金或等值的黄金、美元，都可以，剩下的等你们明年预算审核通过了再筹集交给我们。
“交付的时间地址还是通过唐宁街10号联络。希望你能办事得力些。至于用什么名义我已经说过了，西撒哈拉抵抗组织总比什么柯基训练师协会听起来‘正经’。”
说完吉姆站起来，他举起酒杯对餐厅里的同事们说：“大家辛苦，最后麻烦在场的记忆注销员来处理一下这些特工。
“Cheers！”
从餐厅出来后，吉姆因为吃太饱，拖着德克走路消食。参与行动的弗兰克和威廉森等人因为还要干活和消灭剩余的食物。
吉姆把玩着录音机：“我会和部长说，收到第一笔款子后就把这段录音交给麻瓜首相。”
“为什么？”德克不懂：“我们好不容易才让新任C先生‘合作’，你交出录音岂不是要迫使他下台。”
“以这种人的性格，肯定会对魔法界的真相刨根问底。还得让他办完事赶快滚蛋，叫麻瓜首相换一个听话、懂得克制自己好奇心的C先生比较好。”吉姆由衷感叹：“如果早发性老年痴呆能成为SIS头目的职业病该多好啊。”
“吉姆。”德克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越界了。”
“嗯？”
“你对麻瓜的事情干涉过多...算了，先不谈让C先生下台的事，就拿刚刚发生的来说——我都不知道你准备了吐真剂！
“按照规定，对巫师使用吐真剂可是要经过威森加摩同意的。
“你制定的行动...说实话也就比用夺魂咒好了一丁点。”
吉姆一脸不可思议：“我对巫师用了吐真剂吗？”
“没有，对麻瓜用是更严肃的问题...”
吉姆继续面露惊讶：“我用了吐真剂吗？德克先生，全程你和我一起行动的，你看到我什么时候掏出个小瓶子给C先生加料？”
“够了，别玩文字游戏，那么多打击手、你的部门同事都参与进来...”
吉姆停下脚步压低声音：“是啊，他们都知道、都参与进来了。德克，你们部门有吐真剂吗？”
“没有，我们用不着这种管制魔药。”
“我们灾难司也没有制备这类魔药，本次联合行动就三个大司参与，那请您推测一下吐真剂是哪来的？要不要再猜一下，斯特林杰先生知不知道？”
吉姆逼近德克，面对面地说：“忘掉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把事情办成了，对你我、对执行司和其他两个大司、对整个魔法部都好。
“皆大欢喜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