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开学
几天后的清晨，正是阶前草绿、窗外梅花红的时节。
人们所说的新时期就是现在。
校园内能看到迎新的小桌子一溜儿排开，操场上里还挂了一两幅“热烈欢迎新同学”的横幅，形式跟现在的迎新很像，只是规模小得多，也简单朴素得多。
台上领导穿着朴素的军绿色大衣，手持话筒，声音高亢。
“为了把所有造成损失的尽快补回来，我们要以战斗的姿态拼命地工作，争分夺秒地搞好学习！”
而不同于学生拥有宽大的教室，校部机关和各系的办公室全都集中在一楼学生宿舍的底层办公。
每个单位只有一间12平米的小屋。
摆不下办公桌，许多工作人员就把办公用品装进挎包，像战争年代一样到处打游击。
一千多名新生走进北大，这些人包括李茂都被称作‘黄埔一期’北大七七级学生。
所有人伫立在操场上双眸满满都是热血。
欢迎新生的仪式就是由76级的学长们交接手中鲜花而已。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但每个人都觉得意义不凡。
李茂站在原地等到队伍到眼前的时候，他面前已经走来一位短发飒爽的女同学，她手捧鲜花眼神却投出一丝厌恶。
不能理解，甚至李茂觉得自己跟她杀父仇人一样，花到手里还被扎了一下。
又不能发作，又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好在他看到了宋玖站在不远处，正在给吴志攀送花。
少了在李茂面前的跳脱，火爆脾气，宋玖怎么说也是个似水般的姑娘，大方可爱，更别说一条辫子随着动作晃啊晃，简直是抓人眼球。
吴志攀这小子接花的时候居然还闹了个大红脸，直至宋玖走远他还一直盯着。
“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看他是发骚了。”
郝斌哈哈大笑，直接戳破了吴志攀的紧张，还说刚才他看人家学姐的时候眼睛都快长钩子了。
“滚蛋，我这叫感受到了未来的灌溉，你们俩草包懂个屁！”
“这哪里是什么花，明明是学长学姐交付的希望！”
吴志攀捧着花，还故作陶醉的嗅了嗅，也不知道是在闻花还是闻之前拿花的人，看起来猥琐极了。
等三人跟着大队伍去往学系班级，没想到就在教室外看到了一个正抓着学生问会不会俄语的老师。
有人说会点但却不行，他要那种精通的学生。
“老吴你咋样？”
“我？俄语不行，屙屎还行。”
二人正说着突然发现李茂向前一步。
“这位老师，我想问一下您找会俄语的学生做什么？”
中年男人抬头扶着眼镜看向李茂：“你会？”
“还可以，沟通，简单的书写不成问题。”，李茂说。
“那你跟我走，一会我给你们班导打个招呼，很快就能回来的。”，说着老师直接抓住李茂手臂，仿佛看到救星一样抓着他直奔远处跑去。
“李茂行啊”，吴志攀眨了眨眼，没想到李茂还真是深藏不露，要知道现在俄语能够到达沟通，简单书写那么外语直接都可以定级了。
郝斌却鄙夷的说：“比你强，一会别屙我脚上。”
吴志攀刚想发作，却在身后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经济系二班吗？”
二人转过头，吴志攀直接僵在了原地，反而郝斌则是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吴志攀心想发骚真有用？
不是别人，正是过来准备给李茂送坐垫的宋玖。
“是是是...学姐您找谁？”，吴志攀满脸堆笑，可又想起什么赶忙站直身体，笔挺的问。
心想难不成学姐跟自己一样？！这还得好好表现一下，刚开学就脱单！
“李茂在吗？我想把这个东西给他。”
宋玖并未在意，则是将布袋中的坐垫取了出来。
因为学校并没有进购新的桌椅板凳，现在班级用的都是上一届毕业生的旧货。
所以很硬，当时宋玖来学校的时候屁股每天上课都生疼。
“李茂？”吴志攀一愣，就好像心裂了一块似的。
这小子命也太好了吧！这大姑娘！我的妈...
“他被外语老师借走了，东西我可以帮你转达”，郝斌将目光呆滞的吴志攀推到身后接过坐垫后说。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
宋玖鞠躬笑得跟花一样，吴志攀看的更醉了。
直到她走远郝斌才把呆若木鸡的吴志攀拽进教室：“行了别看了，人家那么优秀你怎么比，一会别屙我鞋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吴志攀：我他...
“让老王和老孙快点回来，不用找人了，我找到一个。”
戴着眼镜的老师回到办公室后直接跟同事开口，随后拉着李茂一路从教学楼的回廊去往主楼位置。
没过多久，二人便来到了主楼三楼的接待室门外。
“贵姓？”
“老师您好，我姓李叫做李茂。”
“叫我顾老师就行，我是政法系的老师，一会别紧张，外宾说什么你翻译什么就行。”，顾老师整理了一下衣着，略有沉吟后，敲响了接待室的房门。
而一进门李茂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方正南？！
此刻她坐在沙发上，正对面则是坐着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宾人员，一男一女，穿的都是十分正式的西装。
方正南看到李茂的刹那也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顾老师：“顾老师，这位？”
“这个学生精通俄语，现在外语系的老师都不在，我抓过来一个救场。”，顾老师说着还拿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白毛汗，看得出来他也有点心虚。
可他也没办法，外语系都空了能怎么办。
就希望李茂真的会一点，不用太多能听明白一个大概就行！
方正南瞥了一眼李茂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本递了过去：“开始吧。”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关于外宾进入北大校园投资、合作、共创的事宜，不多，但是很繁杂。
而李茂也只是瞧了一眼随后便看向两位外宾。
一开口便让方正南眉头紧锁，可看到两位外宾跟李茂聊的热火朝天，她的目光也变了变。
还真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知青真有两把刷子。
直至方正南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她还是跟李茂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
而此刻她也多看了一眼李茂这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