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品评风波
张林这时刚端起茶杯，听到杜二的话动作却是停顿了下，脑海中回想起了先前那徐百所说出关于听潮阁的事情来。
“听潮阁……是一家青楼？”他面色有些古怪，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朝着杜二问道。
杜二见张林这般问话，目光却是在其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其实这听潮阁内的女子也不全然都是像外界那般传言的尽是一些卖弄风骚，咕哝皮肉的女子。”
“其实这些女子说起来大多容貌绝佳，才华出众的，其出身也原本都为官眷，不过都是因为遭受到了家中某些贪心的官员牵连这才沦落到了这般下场。”
“而作为官家设立的教坊司自是不像民间那般动辄屈辱打骂强制这些女子接客，一般情况下内里都是那些女子呆的时日久了，心中也是明白自己身为罪臣之女或者旁的关系这才来到了此地。”
“故她们有些起先都保持着还在府邸深宅中的那般习惯，偶尔会举办些诗社茶会，但往往都无望之下彻底沉沦。”
“说起来这听潮阁松江八绝之中，好像也就只有这位陶婉婉姑娘自打来到这阁中后已然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却是从未传出过有哪位男子能得入其眼。”
“而今日传出这陶婉婉姑娘要举办才华比试，想必终究神女要落尘啊……”
言及到此，杜二不禁眼神中有些惘然，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神色间却是有些憧憬之意。
“这位……陶婉婉姑娘很是脱俗？”张林见到杜二的神情，心中倒是提起了兴趣。
原先在安然小筑内便时常听起林若依挂在耳边说起她多少漂亮云云。
其实林若依的相貌也是不差的，虽说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但也能可以说是一位美人了，只不过或许也就只有她自己不太清楚罢了。
“脱俗？！”
杜二被张林这句话问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旋即又反应过来当前两人的身份，转而朝着其看了一眼，压低了些声音道：“岂止是脱俗二字可言！”
“杜二我曾经远远的看到过这位婉婉姑娘的真容，说句真的先生，只是小的我没有多余银钱，若是有定要效仿一番那等富户权贵人家一掷千金只为近睹臻颜！”
“翩若惊鸿，宛若蛟龙，轻瞥黛眉间若有天地为之一暗，杜二此生只觉得此生得见那一次便心中无了其他色彩，那等风姿绰约的姿态，更是非我这等下九流的人士所能苟求的，远观而已，丝毫不敢升起亵渎的心思来。”
听完杜二话中的描述，张林微微抬了抬眉，正还想着继续问几句关于这陶婉婉的事情，也方便日后回安然小筑给林若依描述，门外却是传来了敲门声。
“客官，饭菜已经好了，小的现在给您传入房中吧？”
那马球儿小厮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吱呀~
杜二则是殷勤的来到房门前打开门，朝着马球儿笑骂道：“今日倒是懂事了不少，回头二哥带你去南曲园子听曲去！”
说完，又朝着其手中端着的托盘上看去，三碟精致小菜，也是春秋酒楼的招盘特色，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掀开盖子探出鼻子嗅了嗅，随即脸色一沉。
啪嗒！
杜二将酒壶重重的放在那托盘上，震得险些托着的马球儿身形要站不稳。
后者一脸迷惑的看着杜二，道：“我说杜二，你怎么回事！这盘子菜可是足足价值半两银子，若是被你摔了，算你的还是我的！”
马球儿说到这里，面色还有些恼怒的看向杜二。
“哼！你个马球儿你还知道是半两银子！”
“这酒壶中的酒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杜二说完便转身来到张林身侧，拱手道：“先生，是杜二有眼不识人，还请您先移步，我再给您寻一处上好的客栈落脚，这春秋酒楼庙大，属实是容不得我等栖身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杜二更是挺直了腰背，声音叫喊的极大，明显是前院也是听到了动静，有些嘈杂议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
马球儿见到杜二这般叫喊，面上露出一抹惊慌，旋即连忙回头，却看到了自家掌柜的正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立时面上神色一垮，却突然指着杜二，道：“好你个杜二，竟趁我回头端酒菜之时将绮罗春换掉了，现在你还想讹我不成！”
“怎得了！马球儿！”
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声音自其后方传出，说话间便已经来到了房门前。
张林见到这个小厮如此堂而皇之的混淆白黑，眉头一皱，但见到这中年人来到后又坐在原地等待着这人到是如何处理。
然而一旁的杜二哪里能有这般好的脾性，听到这小厮如此言语侮辱，立时气的脸色涨红，见到这中年人到来，便朝着他拱手道：“王柏舒王掌柜，若是日后您这里不想让我等掮客光顾，便直接直说便是，也不用这般拐着弯的骂人！”
“我杜二虽说是下九流的人，比不上您这般做生意的家财万贯，但我也是知道明辨是非的，今日且听掌柜的您一句话，我和我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是走是留，全凭您做主！”
言罢，杜二直接别过头去，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兀自自己拎起水壶倒了一杯后饮了起来。
张林则是听完杜二的话，却心中不禁为他这话暗暗竖起拇指。
如此这般无论对方怎得想要栽赃，他们都有理由可自行离去，也不会损了自家名声。
反而这春秋酒楼，店大欺客的名声便会传扬出去。
“马球儿，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再不说实话，今日你便收拾收拾滚出春秋酒楼去！”
王掌柜原本还想要维护自家伙计，但听完杜二的话却是面色一沉，朝着其狠声问道。
“都……都……”
“都怪这位客官！”
那马球儿一听王掌柜的这么一说，脸色上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张林原本坐着好好的，闻言却是不禁神色一滞，怎得好好的还落到自己头上了？
“胡说什么！”
“这位先生一看便是饱学之士，怎么可能会和你一个普通小厮置气，还不速速如实说来，你是当真以为我王柏舒在与你说笑吗？”
王掌柜见着后院有些房中已经不断有客人探出头来查看，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声音急促了几分。
“我没有说谎，这位客官先前在酒楼门前之时说了一句话。”
“他竟然说我们这牌匾上的春秋酒楼四字倒也算得上是一副好字！”
“小的……小的心知那字可是您花费了诸多银钱才换得那位我大乾朝书法十大家之首的程老书写的，故此心中有些气不过，这才给他们酒中惨了些清水……”
马球儿说完，一脸不忿的看向屋内安坐着的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