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下的人
尝试着先伸出棍子的另一端。
张林极其认真的观察着木棍的情况。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木棍上方翠绿的色彩依旧。
较之先前的没了原本的那种光泽显现，逐渐趋于平凡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
他将之收回，又仔细端详了一阵。
挥舞了下，阵阵风声响起，连带着数丈外的荒草都随之飘摇着。
“没有问题！”
张林惊喜的几乎都要跳了起来。
“这次小黄干的不错！”
他嘴角咧开笑意，放心的将木棍别在腰间，跨步直接走出了深山与下方山外的交接之地。
这山外随处可见的勃勃生机肆意生长。
与之回真观内倒是多了许多的烟火气。
张林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些肆意追逐打闹的孩童。
他们与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以往自己下山总要玩上一阵。
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心思。
现在玄明子的尸体还在回真观内，若是来不及回去下葬。
被山内的一些野兽叼去了更是他心中不愿得见的。
走过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
他发觉每次这村落之人都很是陌生。
张林心中原先还有些嘀咕，后来玄明子告知他或许是因为一些国家之中的战争导致迁徙。
他也随之不再多想。
踅摸着走到一个熟悉的药铺面前停下。
他抬眼看了下上方垂挂着的牌匾。
这个镇子的人倒是奇怪，明明人都搬走了。
房屋的坐落以及各式招牌都大体不变。
不过他每次来都是卖药草的，倒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些细节。
“霜芝草一...”
“等等...”
“这是至少五十年份的霜芝草！”
药铺的掌柜的本来只是撇了一眼张林从破旧背篓里拿出的草药。
旋即双眼瞪得突出。
张林见状倒是极其的习以为常，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从哪里弄来的...”
他心中补充道。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药铺的掌柜怔怔的发呆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张林是过来兜售草药的，抬眼看向他问道。
语气却不似疑问，反而是一种质问。
张林摆了摆手，都懒得回答。
药铺掌柜见状心知自己不应该贸然发问，这种年份的草药可是寻常不可得之。
若是对方真的知道在哪里，人家又岂会告知于他。
旋即叹息一声，道：“可惜了，若是再长些年份都能被称之为下品灵草了。”
张林的心中几乎和药铺掌柜同步说出这句话。
“好了，掌柜。”
“算算多少银钱吧。”
他催促着药铺掌柜道。
稍候他还急等着要去米粮铺和棺材铺一趟。
张林此时可没有这么多闲心和掌柜多说什么。
药铺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看了眼张林，道：“今日第一次见小兄弟给我药铺送药，所以给你一个好价钱。”
“二十两银子。”
“但是下次如果再有这等年份的一定要再送到我这里。”
张林习惯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下次你们国家不要又发生什么战争别跑了就是。”
“不然每次下山卖药，你们这说的我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药铺掌柜的看到张林点头，心情也是不错。
招呼着账房将钱匣子取了过来打开。
张林借着侧身依靠的位置，有些羡慕的看着其中白花花的银子。
药铺掌柜从中取出两块银块，犹豫了片刻后又在袖间掏了一阵。
随即五个铜板出现在了手掌中，将其和银块放在一起递给了张林。
“这几个铜板小兄弟可以拿去换些零嘴吃食。”
掌柜的笑着对张林说道。
张林倒是面上露出极其憨厚的笑容朝着掌柜笑了一声。
捡起放在地上的背篓便走了出去。
“这次这个掌柜的倒是比上次的大方了许多。”
“嘿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手掌中摸着那五枚铜板，触手有些冰凉。
那两块银子已经在他离开药铺之时便放入了自己那个破布袋里。
感受着胸膛之中沉甸甸的分量。
张林觉得自己此时似乎走到哪里都能昂首挺胸。
“先去买些米粮，再通过米粮铺子的旁边的巷子去那家棺材铺。”
“也不知道那棺材铺这次换人了没有。”
他挪动着脚步来到米粮铺前停下。
先是指了指放在摊位外面还在冒着热气的米糕，朝着店铺老板笑着道：“老板给我来两块这个。”
“嗯...要左边这个桂花味的。”
“不行，一个桂花味的米糕，一份这个茴香豆。”
他犹豫了下，还是想着博采众家之长，两个都想吃，索性全都买下来。
反正还有刚刚药铺掌柜给的五个铜板。
“好嘞，小兄弟！”
“收好，有点儿烫，刚出锅的，五个铜板。”
店铺老板上了年纪，看到朴实的张林心中倒是不自觉的有些亲近，笑呵呵的朝着他说道。
“给！”
张林顿时喜笑颜开。
这次下山不亏。
捧着热腾腾的米糕，还有一份粗纸包着的茴香豆。
张林左一口，右一口。
吃的很是香甜。
“你这小娃子慢点儿吃，我这店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就开到现在，要是喜欢，下次再来吃。”
“下次我送你一份。”
米粮铺的掌柜看着张林吃的欢实的模样，笑着说道。
张林却是并不做声，将吃了一半的米糕和茴香豆掂了掂，将上方的封口压紧，转而放入了身后的背篓内。
随后拍了拍手，将手掌上的渣滓抖落干净。
他朝着老板继续道：“老板，我再要十两银子的稻米。”
“嗯...一般的就行。”
“你先帮我码着，我等下回来来取，我这会儿要去趟后面的棺材铺。”
“家里有人死了，我要去买个棺材埋了他。”
张林面无悲色的说完，也不管店铺老板惊讶的眼神，直接留下十两银子便朝着后面走去。
“这次十两银子的稻米应该足够我在山上两个月的时间了。”
“接下来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下山了...”
张林心中想着事情，脚步却是不停。
穿过这条熟悉的小巷，张林来到了一处门可罗雀的房门前。
房门紧闭，上方挂着一个破布，随风晃荡间隐约看得出其中的一个棺材的棺字。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
露出了一个面色凶厉的中年汉子。
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林，瓮声瓮气的说了句请进。
随即让开了身子。
“老板，我要一副上好的棺材。”
“多少银钱？”
张林看着再次返回到一块长条木头前的汉子问道。
“上好楠木棺材，二十两一副，不议价。”
汉子低着头兀自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回道。
张林却是神情一怔，旋即想到了先前卖出去的那捆霜芝草恰好便是二十两银子。
“行！”
“不过还要劳烦老板帮忙一同将棺材抬回去帮我师傅下葬，这剩下的十几个铜板权当是您的辛苦钱。”
他看着汉子忙碌的身体，屋内炎热的温度让他的汗水已然浸透了衣衫的背部。
汉子闻言转头看了眼张林，犹豫了片刻后，道：“好。”
话很是简短，但是却让张林很是喜欢。
他并不喜欢和这些或许下次就见不到的人多做交流，反而这种干练的表达方式才刚好合他心意。
“那就多谢老板了！”
“届时需要您随我一同前去山里的回真观一趟...”
张林笑着说着话，那汉子忙着的活计却是陡然一停。
他猛地转头看向张林，奇怪的打量了下。
“你到底是不是来买棺材的，莫不是来消遣我？”
“什么劳什子回真观，还有你知不知道这山里去不得！”
“你要是买棺材，银钱留下，自己拖走，若是不买，立即走人。”
汉子声音有些烦躁，看向张林的目光也不似刚才的那般温和。
张林不禁神色一顿，看着又继续低头干活的汉子，更是不知道对方说些什么。
什么叫做山里去不得？
他就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啊！
山里又是为何去不得！
但是他也并不想和这棺材铺的老板多吵，只能摆了摆手，道：“买我是肯定要买的。”
随即将两块银子放在汉子身前。
汉子抬眼看了一下，随手指了下左侧门后的一个角落。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通体漆黑的棺材前方书写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奠字。
张林走到近前，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字。
“比回真观牌匾上方的字却是差了许多。”
他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