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关外的变故
大同右卫，一处牢房之中。
王所志瘫软在地上，浑身血痕。
一旁的几个王家护卫也都伤痕累累。
卢象升看着这一幕，脸色异常的阴沉。
在看到了王家车队里的蒸汽机之后，他便将王家一行人全部拿下，严加审讯了一番。
从王家几人嘴中，他得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女真人出现在了归化城外！
卢象升思索片刻，扭头朝一旁的将领说道：“押送他们去大同镇，别让他们死了。”
“末将领命！”将领应了一声，随即带着几个士兵，将王家几人锁了起来，朝着门外拖去。
就在此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说道：“大人，麻指挥来了。”
卢象升神色微动，赶忙迎了出去。
这麻指挥是大同右卫指挥麻承恩，其背后的麻家在大同右卫极为知名，出了好几个武将。
麻承恩的父亲麻贵，从小从军，屡次立功，当上了大同总兵，后来在万历朝的时候领兵前往朝鲜，参与了抗倭援朝的战役，凭借功勋升了右都督。
后来，麻贵屡次领兵击退漠南蒙古诸部的袭扰，保了边关安宁。
这麻承恩是麻贵的次子，荫封了卫指挥的官职。
卢象升来大同府上任之际，便详细了解了大同府的情况，对于这个大同右卫声威很大的麻家，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刚出门，卢象升便见到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麻指挥！”
卢象升拱了拱手。
见状，麻承恩有些意外，虽说他这个卫指挥使是正三品的官职，卢象升这个按察副使只是正四品，可文官向来高人一等，不将他们这些武臣放在眼中，现在见卢象升这么客气，他反倒有些惊讶。
回过神来，他赶忙回了一礼，“臬台！”
卢象升看着麻承恩，神色微正，说到：“麻指挥这称呼可当不得，我只是副使，如何能用臬台称呼。”
对于麻承恩的称呼，他有些受宠若惊，按察使，俗称臬台，他不过是副使，哪里能这么称呼！
麻承恩笑道：“没有什么不妥，卢臬台能得皇上赏识，未来前途无量，早晚能坐到臬台的位子。”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蒸汽机，神色略显凝重，沉声问道：“我听下面的人汇报，说是有人要运送禁物出关？”
卢象升微微颔首，指着一旁的蒸汽机，说道：“此物乃是朝廷新制的机器，本是用来挖石炭用的，效果极佳。”
“朝廷为了减少挖矿的死伤，这才将机器卖给了那些商贾，可没想到，那王家竟然想要将此物卖给女真人！”
卖给女真人？
麻承恩脸上露出一抹厉色，冷声说道：“这王家明知女真人屡次犯我大明边疆，竟然还将此等利器输送给女真人，其罪当诛！”
接着他脸色猛地一变，盯着卢象升，问到：“那王家跟女真人交易，为何会从老虎关出关？”
他身为大同右卫指挥，对于大同府一带的边关极为熟悉。
关外就是漠南蒙古的地盘，由许多蒙古部落占据。
辽东女真远在千里之外，这如何能够交易？
真要跟辽东女真交易，也应该走蓟州出关才是。
卢象升神色凝重了几分，沉声说道：“我刚审问了王家的人，得到了一些消息。”
“女真酋首皇太极与蒙古科尔沁、喀喇沁等部一同对付察哈尔部的虎墩兔憨，虎墩兔憨不是对手，有一支女真兵马出现在了归化城外。”
听到这话，麻承恩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要论对关外的了解，麻承恩可要比卢象升清楚多了。
原本大同府北边的大片区域都是土默特部俺答汗的地盘，就连归化城都是土默特部修建的，后来俺答死后，土默特部的实力逐渐衰退。
而这些年，察哈尔部的实力大增，就在去年，察哈尔部派兵攻下了归化城，占据了漠南蒙古大片疆域。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女真人竟然联合了蒙古部落一同围攻察哈尔部。
不过，有虎墩兔憨在，察哈尔部倒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女真人征服。
就在麻承恩愣神之际，卢象升沉声说道：“关外发生如此大的变动，还需尽快向朝廷汇报。”
“关外的情况你更了解，我们一同写个奏疏，快马送入京城，如何？”
麻承恩点了点头，“就这么办！”
他也明白，关外出现这么大变动，需要让朝廷知道，早做准备。
两人写好奏疏，随即便通过驿站，快马送往了京城。
与此同时，京城也收到了广灵方大任等人的奏报。
奏报送入内阁，周道登随即将其截了下来。
他翻看了一眼奏报的内容，顿时脸色微变，神色阴沉了下来。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周道登心中怒吼了一声，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奏报，扭头朝着不远处的书吏招了招手。
“阁老。”书吏快步走了过来。
周道登神色平淡，看了书吏一眼，说到：“天有些凉了，你去一趟我府上，帮我取一件厚点的袍子过来。”
书吏应了一声，随即便快步出了内阁。
见状，周道登这才拿着奏报，起身去见了首辅韩爌。
片刻之后，内阁诸位阁臣都聚集到了小厅之中。
韩爌扫了众人一眼，随即将奏报交给众人传看。
“大同府的案子，三司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皇上从内帑拨付的二十万两银子，到了工部之后，被工部贪墨了八万两，而后到了都水司后，又被都水司的汪之蛟等人贪墨了两万多两，最后只有不到十万两银子用作了修轨道的工程。”
“汪之蛟被抓之后，在狱中畏罪自杀，据工部的两个主事指认，汪之蛟是受了工部侍郎张凤翔的指派，贪墨的八万两银子，也落入了张凤翔的手中，都水司等人则贪墨了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
一旁的李标出声说道：“既然此事跟张凤翔有关，那便派人拿了张凤翔，着刑部严审！”
“不错！”成基命也应道：“皇上从内帑拨付银子，既是修轨道，也是为了救济陕西饥民，工部竟然敢在此事上动手脚，当严惩！”
其余几人也没有意见。
唯有周道登有些魂不守舍，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得点头同意。
韩爌看了众人一眼，说到：“那便先拿下张凤翔，我这就入宫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