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阿姨和竹子
早上九点，刚上班大晚娱乐总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许多人拿着文件在办公室间进进出出。贾小玲的减肥中心定在了温暖的广州，首先要确定去广州参加拍摄减肥记录片的人员，然后还要确定用到什么器材，确定和人员和物资的多少后，然后再确定包多少车去拖运，事情非常多也非常琐碎。
总裁办公室内贾小玲正在阅读一大摞文件，张晓斐正在打电话：“教练，咱们先把减肥的器械定下来，大约要花多少钱，您报给我，我们公司再研究一下。”这时候外面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许军聪的训斥声：“你别哭了，你根本就不符合公司的规定，你找谁也不行。”女人的声音：“许总，您让我进去看看贾总，她人最好了，她一定能帮我。”
贾小玲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张晓斐也跟了过来。门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许军聪，一个是穿着食堂工作服的女人，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贾小玲问许军聪：“军聪，怎么回儿事？”
许军聪：“玲姐，这是食堂的王阿姨，本来这次去广州拍减肥记录片她也是跟着去的，谁知道她非要带上孩子，你看这孩子六、七岁了，正是调皮淘气的时候，带上她还能做饭吗？再说食堂里本来就危险，又是菜刀、又是开水，又是燃气灶具的，一个小孩子在食堂里玩儿，不但是影响大人工作，对孩子也危险啊。这根本就不行。”
王阿姨：“贾总，我孩子从小就听话，她不会添乱的。别看她小，她会帮着大人干活儿，她会帮着扫地，还会择菜。竹子，快跟阿姨说：你听话，不会惹事的。”
小女孩：“阿姨，我听话，我会择菜……”
贾小玲看着六岁的孩子，竟然这么乖巧，可能在家里经常被训斥、经常做家务，莫名对她有一种心疼和可怜。
贾小玲：“王阿姨，别带着孩子了，到了广州吃不好住不好的，大家都很忙，也照顾不到孩子，孩子这么小，别让孩子受苦。”
王阿姨：“贾总，您如果不让我带孩子，这孩子就要送到农村的外婆家，外婆老了而且还有病，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孩子了。”说着王阿姨又用手背抹眼泪。
贾小玲：“王阿姨，你别着急，孩子他爸呢，他不管孩子？”
王阿姨：“本来是我老公管孩子的，他是一个外卖员，三个月前有一单快超时了，他就骑快了点，在路口跟一个轿车撞上了，他的腿折了，因为他是全责，车主也没有赔钱，他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一家三口就指着我一月四千块钱活着。咱们公司年假放得长，有两个多礼拜，我在家里的时间长了，就看到他天天喝闷酒，中午喝、晚上也喝，喝完酒有时候睡着了，有时候自己躲起来哭。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去招惹他。过年了，孩子闹着要新衣服，一看价格，儿童衣服都那么贵，转了半天，狠狠心就给孩子买了一双新鞋。回到家里，看到人家都是大摆宴席，而我家里还是冷锅冷灶，没有热饭，我心里也是不痛快。孩子说要一个儿童三轮车，已经说了两个多月了，我一直说过年给她买，现在过年了，孩子催得更紧了。我手头的钱过年花得差不多了，他还在喝酒，我就问他手上还有多少钱，给孩子买个小三轮车。他放下了酒杯，喝酒喝得眼睛都红了，生气地说：你怎么老跟我提钱呢？你是不是嫌我不上班，你是不是心里憋屈？
我说：你少喝点酒！孩子一直吵要三轮车，你是没听见吗？你手上有钱就给我添点。
他突然就生气，把酒杯也摔了，说：你看你什么态度？开始训老公了是吧？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吧？你有话就明说，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
我也忍了十几天，也生气地说：你神经了？你看出什么来了？孩子买个三轮车，你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
他：我什么都看出来了，你看人家过年又是喜庆，又是热闹，你看我没钱，你后悔嫁过来了是不是？
然后我们吵架了，孩子一直在哭。”
贾小玲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地说：“王阿姨，你不要太伤心了。”
贫穷的日子，充满了艰辛和苦难，那怕是单纯的活下去，都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王阿姨：“后来，我们一直是吵架，冷战，然后再吵架。我们都累了，心也伤透了，他提出的离婚，我也同意了。他什么也没要，自己回农村种田去了。我和孩子呆在出租房里，每天坚强地活着，不怕您笑话，我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活着。孩子是我这辈子最后的希望。今天公司要确定去广州拍记录片的人员，我是跟着食堂员工们一起去的，我跟厨师长说能不能带上孩子，厨师长说他也做不了主，让我问许总。许总就是不同意，如果我不带上孩子，她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怎么活啊？”王阿姨说着又哭了起来，孩子看妈妈哭了，也跟着一起哭。
许军聪：“王阿姨，别哭了，公司也不是我家开的，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如果人人都提出自己的要求，让公司必须满足，公司有那个实力吗？都像你那样让公司解决个人困难，那公司还能开下去吗？”许军聪对贾小玲说：“玲姐，您看我说的对不？”
贾小玲：“我看这个孩子是演戏的好苗子。说哭就一秒钟，啪地一下，眼泪就出来了。”
张晓斐：“姐，你这形容词不对啊，眼泪是刷地一下子出来，怎么会啪地一下子？眼泪流出来还有声音啊？”
贾小玲：“咱们别抬杠啊，我就是说眼泪流出的快，就像开枪一样快，一按板机啪地一声子弹就出来了。这孩子的哭戏，至少练了十年。”
张晓斐：“姐，这孩子才六岁多，哪来十年的演戏经验？”
贾小玲：“别看孩子年龄小，她的悟性高啊。不信你跟她比一下哭戏，咱们看着手表，看谁先哭出来？”
张晓斐：“姐，我好歹是一线当红女影星啊。你让我跟六岁的孩子PK？”
许军聪：“玲姐，晓斐，就算咱们是喜剧人，也不能随时抖包袱啊。你们这里一个捧一个逗的，都成了说相声了，还是现编词的现挂，我服了你们俩个了。这孩子哭戏好，不是靠演技，她是本色出演啊，她家庭都惨成啥样了，一提起父母离婚肯定哭啊。”
张晓斐：“军聪，我们都在开玩笑，你怎么实话实说呢，一点也没有幽默感。”
贾小玲：“军聪，你先忙去吧，这里的事我们俩处理就行了。”
许军聪点点头，转身离开，忽然他回头说道：“幽默不幽默先放一边，不能让王阿姨带孩子啊，公司有规矩的，咱们谁也不能破坏公司的规矩。”
贾小玲：“放心，你忙去吧。”
张晓斐望着许军聪远去的背影，对贾小玲说：“姐，王阿姨挺可怜的，咱们帮帮她吧。”
贾小玲：“晓斐，咱们在电影里有个剧情，我姥留给我一套房，你的孩子要上学了，你没有学区房孩子上不了学，就让我把房子过户给你。有这段戏不？”
张晓斐：“有啊，为了这个房子，咱们还有一段武打戏呢。怎么，你要在戏里加上一个房子？”
贾小玲：“不是，我想在戏里加一个孩子。”
张晓斐：“那孩子就是在剧情里的一句话，就跟你姥一样，根本不出现，就是一个过场人物。”
贾小玲：“我想还是让这孩子出现的好。你是单亲妈妈带一个孩子，为了孩子上学跟我要房子，这孩子怎么也得露个脸吧。”
张晓斐：“加上一个孩子也不是不行。那得改剧本啊。”
贾小玲：“剧本改动也不大，前期你在超市里帮忙，这孩子就在超市里玩儿。”
张晓斐：“这孩子在超市里玩，安全不？不会弄坏商品吧？”
王阿姨听说让孩子参加电影拍摄，心里也很高兴，万一以后变成童星了呢？急忙说：“没事，我闺女从不乱碰东西，她可听话了。”
张晓斐：“王阿姨，这孩子叫啥名字？”
王阿姨：“叫竹子。竹子，快来叫张阿姨。”
张晓斐：“还是叫姐姐吧。竹子，咱们以后要一起拍个电影，我在电影里演你妈妈。”竹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贾小玲：“电影后期，你和竹子都要来看打拳击比赛。”
张晓斐：“哟，咱们竹子虽然小，但是戏可不少，这可要跟剧组一年呢。”
王阿姨高兴地说：“贾总，是不是竹子能跟着我去广州了？”
贾小玲：“那是必须的，竹子是我们选定的小演员，如果有台词的话，工资可能比你高呢。”
王阿姨：“贾总，太感谢您了，张老师，我太感谢了。”
贾小玲：“不用谢。是剧组正需要小演员，竹子正合适。另外，到了广州你买一个竹子喜欢的儿童三轮车，把购物发票给道具组的赵大年赵老师，算是剧组的道具。”
王阿姨：“贾总，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真的谢谢……”
贾小玲：“王阿姨，别这么客气，以后就喊我玲姐。”王阿姨道完谢就要带着竹子离开，贾小玲喊住了她，并向远方一个人打招呼。
原来道具组的赵大年走了过来，贾小玲喊了一声：“赵老师，赵大年赵老师，来一下。”赵大年紧跑了两步，说道：“导演，你叫我老赵就行了，我是什么学历，怎么敢让您叫老师啊？”
贾小玲：“大年，这是食堂的王阿姨。她带着孩子来面试小演员，我和晓斐都认可这孩子，这孩子叫竹子，她已经被选为剧组的小演员了。竹子需要一辆儿童三轮车，到广州后王阿姨自己去买，然后找你报销。”
王阿姨疑惑地看着贾小玲，正要说话。张晓斐示意王阿姨不要说话。
赵大年：“导演，就这点事儿啊，导演您发个微信就行了，不用特意给我说。”
贾小玲：“也不是什么特意，这不正好遇见了嘛。”张晓斐对王阿姨和竹子说：“这事就定下来了，后天早上九点，带着行李到公司集合。好啦，你们回去休息吧。”
王阿姨连声道谢，领着竹子高兴地走了。
竹子还懂事得跟大家摆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