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当小扎拉得知中奖时，人都快乐疯了。
兄妹俩卖掉废品后，搭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说是公交车，其实就是三轮车Plus版。
内部坐不下几个乘客，外边却另有乾坤。
焊接在车身周围的铁脚架能站不少人。
更为离谱的是，这公交车根本就没站点，所以不存在到站停车。
司机看到路边有人等车后，会象征性地减一下速。
乘客能不能上车，全凭胆量和身手。
罗伊成功体验了一把扒公交，感觉还不错。
但跟三哥的扒火车比起来，还是不够刺激。
来到伊斯兰堡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就像是进入了这座城市的里世界。
不光道路宽阔了许多，城市绿化也相当到位，再加上刚下过雨，空气极为清新。
道路两旁，庭院内外，到处是绿树、草坪、鲜花和喷水池。
按照巴基斯坦政府的规定，凡是有污染、影响居民生活的工厂、企业均不能在首都内建立。
毕竟是门面，也是各国使馆的驻扎地，必须安排到位。
小扎拉像是葫芦娃进了魔仙堡，看哪哪都新鲜。
贫民窟的村民，平时是很少进城的。
城市的繁华，不能说跟他们完全无关，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来到麦德龙超市前广场，可以看到很多趴活的童工。
这些孩子大抵分两派，擦车派和推车派。
擦车派是等顾客开车进来后，提着水桶和抹布涌上来，也不管你是否同意，直接帮你擦车，然后讨要赏钱。
推车派则儒雅了许多，等顾客购物出来后，推着小推车询问你要不要服务。
征得雇主同意后，就把雇主采购的商品搬到小推车上，一路帮你送到指定地点。
这两个活计的竞争很大，服务的都是中产阶级，但比起小扎拉这种拾荒派，还是要高出一个段位的。
来到麦德龙超市服务台，罗伊把兑奖券交给一个裹着玫红色头巾的女性工作人员。
对方接过奖券后，表情古怪地瞥了眼罗伊和小扎拉，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她通话的时候故意背着身，又把音量压得很低，所以罗伊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很快，超市的值班经理带着两名保安走了过来。
这经理长得像活猪成了精，体重至少也得150KG往上。
“孩子，你得跟我去趟办公室，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对方来者不善，罗伊也不想惹麻烦，但他已经能猜到，这是想耍无赖了。
“扎拉，你就在门外等哥哥，我很快就出来。”
小扎拉被吓得够呛，攥着罗伊的衣角不愿意撒手。
那两个保安全副武装，手持老巴手搓版的AK-47突击步枪，不怀好意地盯着罗伊。
巴基斯坦枪支泛滥，本国居民只要年满16岁，就可以考取持枪证。
超市对外招聘保安的硬性标准，也是必须有持枪证且能熟练使用各类枪械。
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但罗伊在警队工作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听着扎拉。”罗伊耐心地安慰着她：“你把眼睛闭上，在心里默念300个数字，然后我就带你去购物。”
“可我只能念到100以内，剩下的我还不会。”
“那就从1数到100，连续念三遍。”
“嗯。”
哄好了妹妹，罗伊跟值班经理进入办公室。
他迅速地扫视着视线范围内的所有细节，开始收集有效信息，这几乎已经是本能反应。
“坐吧孩子。”经理招呼着他在办公桌对面坐下，自己则把满身的赘肉塞进沙发椅里，开门见山道：“你在哪捡到的兑奖券？”
“你误会了先生。”罗伊直接回答道：“这张兑奖券是一位好心人送给我妹妹的，她从未来过麦德龙超市，所以就让我陪她一块来。”
经理听到罗伊的辩解后，胖乎乎的大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
因为罗伊只要回答“在哪哪捡的”，他立刻就能以冒名顶替的罪名，把兑奖券没收掉。
至于这样做对他有啥好处，罗伊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把自己换成一名衣着考究的城市居民，就绝不会摊上这麻烦。
经理见诱导不灵，便又继续施压：“要说实话孩子，伟大的先知曾告诫我们，撒谎者不是他的教生，你想为这点利益，就背叛信仰吗？”
我信你妈了个……算了，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罗伊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发动意念，读取他的个人信息。
【哈维尔，今年49岁，麦德龙超市值班经理，标准的中产阶级，喜欢收集名表和红酒，有两名合法妻子和六个孩子】
【是否进一步窥探隐私？】（本次操作需要消耗500点能量值）
500点能量值，罗伊肯定掏不出来，但从这有限的信息中，他已经能够窥见端倪。
事实上在刚跟哈维尔接触时，他就嗅到了些许不对劲。
这家伙穿着阿玛尼的西服就算了，右手手腕上竟然还带着一块卡地亚腕表。
虽然只是基础款，但要买的话，至少也得两万多软妹币。
而巴基斯坦白领的月收入，一般是三万卢比，也就是800不到的样子。
高级白领就算翻三倍，顶天了九万卢比，每个月两千出头。
挣这点钱，还要养活两个媳妇加六个孩子，他竟然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罗伊在最初的调查中，收集到了一条关键信息。
【一沓子已被使用过，等待销毁的出库标签】
现在这东西，就搁在他办公桌的角落里。
为了进一步验证猜想，他有意无意地瞥向那个地方。
果然，做贼心虚的哈维尔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把票据一股脑地收纳进去。
打定主意后，罗伊微笑道：“哈维尔先生，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如果撒谎者要被开除教籍，那盗窃者是否应该投入火刑？”
“你……你胡说些什么？！”听到“盗窃者”这个词，哈维尔犹如惊弓之鸟。
罗伊乘胜追击：“我想你应该清楚，身为超市管理方，利用系统漏洞盗卖物资，是要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吧？”
“住嘴！快给我住嘴！”被罗伊戳穿的哈维尔，吓得开始冒虚汗。
他猛烈地敲打着桌子，以此掩饰内心的恐惧。
而罗伊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幕他见得多了，大部分犯人罪行被揭露时，都是他现在这幅囧样。
“哈维尔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