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怨鬼
南宫栖试着在这鬼的眉间一点,怨鬼就恢复了神志。
哇,好神奇,她只是送了点灵力给这只鬼鬼。
“阿姨好,你生病了吗?”
南宫栖觉得这位鬼阿姨有些难受。
信芜见状,将李德贵带出卧室。
是的,刚刚怨鬼就站在床旁边,脖子还不断地淌着血。
“李道友,还请移步其他地方,凡人不可与鬼久待。”
本来李德贵还不想出去,万一这什么道士偷他东西怎么办?
但听到后半句,他直接跑了。
是人都会害怕鬼!
信芜回到卧室,南宫栖已经和那鬼聊上了。
“芷珊阿姨,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南宫栖见师父回来了,又哒哒哒跑到师父身边,让师父蹲下,点了一下信芜的耳朵。
“师父现在能听见了吧?”
人可开天眼,却不能听鬼声。
南宫栖又哒哒哒拿了两把凳子,和师父父排排坐。
“我叫温芷珊,是H市人,父母健康,生活小康。考上H大,又考了编有了稳定的工作,前途一片大好。”
“工作三年后,父母催婚,我不想去相亲,就试着去网恋。起先谈了三四个都觉得不合适,我反省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
“于是我就想着,下一个只要性格合得来就行。”
“我条件还算不错,只是年纪不小了,但也很快交到了下一个网恋对象。”
“他跟我说,他普通大学毕业,有一套房,一辆车,有稳定的工作。”
“他在网上总是很温柔的跟我聊天,会关心我生理期,会给我买小礼物,虽然只是几支花或者奶茶之类,但我很感动,我觉得,就是他了。”
“我知道网恋是有风险的,他可能会比我想象中还差一点,但是我不在意,只要他在生活中更照顾我一点就好。”
“很快,我们就奔现了,他虽长得不如我意,但确实够温柔,会很早到约定地点等我,会温柔的陪我逛街,会笑着与我道别。”
温芷珊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道长和信芜道长,又低下了头。
“我们很快发生了关系,带他见了我的父母,定了婚期,领了证。”
“因为他家中父母早故,在婚礼前,我没去过他家。”
“结婚后来到他家,我才知道,一房是离市区很远的城中村自建房,一车是三轮车,连学历也是大专,工作只是一个装修工人。”
“但已经结婚了,再不能接受也接受了。凭我的工资,两年半就能付足够三人住的房子首付。”
“可我的幻想还没成型,就被打破了。”
“婚后还没到五个月,他竟然让我辞职准备生孩子。”
“我怎么会为了生孩子辞职?我从不是甘居人后的女人,我坚决不同意。”
“于是他开始不停地PUA我,说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大龄剩女,我应该出嫁从夫,不该抛头露面,说我化妆是给外面的男人看的。”
“他开始不停地骂我,说我是靠卖挣钱的,说我只能是他的狗……”
“他甚至开始打我,我想跑,却发现我已经逃不掉了。”
“他拿走了一切可以联系外面的东西,把我锁在这里,我真的像只狗一样被锁在这里,哈哈哈哈,锁在这里,逃不掉了哈哈哈哈……”
“他时常花着我的钱,领女人回来在我眼前作乐。”
“终于有一天,他似乎嫌我烦了,他爸锁链解开了。”
“可我还没想明白,我是不是自由了的时候,他将菜刀砍向了我的脖子。”
“我眼中一片空白,耳中满是铁锯锯钢筋的声音。”
“当我能重新看见时…我已经变成无数碎块,被他细致地,一块一块地用保鲜膜包好,又用嘿塑料袋包裹,谁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温芷珊声音颤抖起来,双手抱住了头。
“他把我的身体放到了冰箱里,每天出去都会拿走一块,扔到顺路的谭河里。”
“我惊恐地发现我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无论何时何地。”
“我看着我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地带走,一块、一块地扔到河里,我看着他报警说,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我看着他对我父母说,我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后再也没回来。”
“哈哈哈哈我跟着男人跑了,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啊,我会放弃父母、放弃我的家不回,跟着一个男人跑了,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啊。”
“我眼睁睁看着我妈亲自带着他去警局销案,甚至将他俩辛苦一辈子存的钱中,拿出二十万,用来‘补偿’他这个女婿。”
“我成了全工作单位、所有认识我的人眼中的笑柄。”
“我日复一日地看着他,我看着他一会变得谦逊有礼,一会又如魔鬼一样,我恨呐。”
“我渐渐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了。我眼里只有恨,我的耳朵只能听到刀砍骨头的声音,我的鼻子只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他不该这样舒舒服服的活着,他李德贵不能就这样快乐的活着!”
“我要让他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掉!”
“可我连这也做不到!”
“吹口气,制造些血迹,已经用光我所有力量了。”
“我好累了,你们是来消灭我的吗?也好,让我睡一会吧,我不想再醒来了。”
大人的世界好可怕啊,南宫栖搓了搓胳膊,好冷!
“师父我想……”
“想做什么就做吧,你已经可以自己做决定了,但你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你的一言一行负责。”信芜打断她的话。
“我可以吗?”
信芜笑着点了点头。
虽说若徒弟有因果业障,师父要受一半,但他知道南宫栖已经能够分辨是非,做出选择,能够做好这样的事了。
至于这指尖一点,则头脑清、耳目明的本事,大概是她母亲传授的吧。虽这是南宫栖的大机缘,但有因必有果,由此福便有同等之祸。
不知这小徒儿能不能熬过那一关。
无论如何,他信芜会尽力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