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流
狼人注意到了邱泽古怪的表情，但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前局长是对的，在有了温迪戈访问体之后，狼人的情况比之前稳定多了。
因而他现在能正常参与出勤。
只不过银月的影响是逐渐小下去了，他转而开始听到另一种呼唤。
和银月不同，但也和银月有关。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来自族群的呼唤。
每个月都有月圆之夜，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而何舟渡需要避免的是让狼人访问体在自己周围。
毕竟他可以肯定的是，光靠狼人自己他是感觉不到呼唤的。
所以问题还是在他本体的适体上。
这也就是何舟渡转手把狼人派来阿美丽卡的原因。
和本体的距离一拉开，只要何舟渡自己不主动借助超自然感官，狼人就几乎听不到银月那种蛊惑性的呼唤了。
而最近的传来的呼唤则和银月没什么大关系，但也是因为月圆之夜即将到来而出现的。
狼人从中听到的是邀请，属于狼群的邀请。
换句话说，这个地方还聚集了一个狼人群落。
所以不管他有没有兴趣，作为GSA的一员，他都是需要去上一趟的。
可不能让没有登记的家伙乱窜在外啊。
……
正如狼人一开始搭话的时候所说，身上有血味的人不一定是吸血鬼，但顺着线索追总比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要好很多。
所以在狼人的协助下，这次追捕没有花多少功夫。
GSA很快就将所有血酒的饮用者控制住，并销毁了流通在市面上的所有血酒。
所有，也包括阿美丽卡当局想要藏起来的那一部分。
猜测是远程听着行动麦的谢玄洲提出的，去那边转一圈的命令是何舟渡下的，酒味则是狼人闻到的。
仪式准备还要点时间，而老猎魔人说最好是在月圆那段时间——巧了，和狼人受邀的日子是同一天。
所幸时间不太久，不然谢玄洲怕是扛不住——他依旧拒绝喝血，并因此增多了身上用于压制的银器。
陈铭看的都有些无奈，但谢玄洲在这方面的固执当真是无人劝的动。
有时候陈铭甚至觉得隔壁钟笙的情况都比谢玄洲好处理，但他也知道这是人与人的不同。
劝不动也没办法，毕竟他们总不能把人绑起来强行喂血。
尽管有本能在，谢玄洲喝是肯定会喝，但喝完恐怕事情就难办了——他们又不是仇人，给关系弄到这么僵不是任何人想要见到的。
最后的解决方案是陈铭拽上最近忙着孵蛋的薛霖，赶ddl一般赶出副吸血鬼的临时用营养剂配方，才没让一些固执鬼饿死在仪式前。
顺带一提，那些薛霖原本在孵的蛋被交给了莱特。
莱特甚至难得出现了疑惑的情绪：“我？”
“你可以的，”陈铭面无表情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记得看育儿手册，人我就借走了。”
双博士学位在身的生物天才第一次遇到了棘手问题：
怎么在雷雨天里安全孵化一窝他从来没接触过的鸟蛋，还要保证它们既能淋到雨又不会失温？
莱特很想说他才是更适合去研究营养剂的那个，但为什么陈铭不找他莱特又能猜的一清二楚。
好在他不是完全没有援手：
有着金黄色羽翼的大鸟随着闪电降落，带来了满身的雨水，也顺便淋了莱特一身。
“Well…”莱特干脆收起了没什么用的伞，并和雷鸟对视了一眼，“我猜这不是你的蛋，是不是？”
金黄色的大鸟歪了歪头，从喉咙里挤出了“咕咕”的声音。
接着，她盯着那窝蛋看了一会，露出一种肉眼可见的迷茫：
“咕？”
“好极了，”莱特说，“我收回刚才那个想法。”
这帮手完全和没有一样不是吗？
……
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行动队从阿美丽卡归来，只是狼人留在了那边；血酒和探头出来的吸血鬼家族被摁死在可控的范围内，没有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
绝大多数不具备什么威胁性的UMA也已经重新被收容，连带着收容设施也再度运转起来；各地的设施何舟渡也已经派人前去，得到了对应的反馈。
GSA的扩招也算得上顺利，毕竟人这个东西永远是最不缺的。
哪怕GSA的招收标准并不算低，人也依旧是大把大把的有。
眼下的场面似乎很平静。
接下来只需要等满月到来，一次性解决狼人那边的邀请，同时终止谢玄洲的转化就可以让一切归正。
但……
“佛德烈家不是唯一的吸血鬼家族，你知道吧？直接摁死了佛德烈家，那就意味着给其他吸血鬼敲响了警钟。”
老猎魔人叼着烟这么说道：
“是警告，但也意味着GSA走到了明处。下次再有情况，他们就不会这么好抓了。”
而这还不是唯一一个坏消息。
代理局长垂眼看向手中平板上的任务报告，其上多处报告显示出的异常与最开始白山天池设施中的情况几乎一致：
外人进入的痕迹，被人为破坏的设备，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超自然实体……
如果不是何舟渡留了个心眼，要前去的队伍做好应对准备，恐怕真的会有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杀死。
就算目前没有人员死亡，也已经出现了受伤的情况，毕竟有防备不代表就能反应过来。
UMA的数量何其之多，何舟渡也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个程度的记忆能力，所以在应对上多少会出现一些意外。
未知者仍然隐藏在幕后，而且何舟渡并不确定那家伙是否仍在活跃。
只不过设施传来的报告确实表明，那些破坏痕迹越发近期了。
甚至于最近的痕迹已经可以明确查出是大约两个月前。
但奇怪的是，作为人工智能的普罗并没有查到有谁接近过设施。
设施外的监控，甚至设施附近有人烟的监控都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在何舟渡查看报告的期间，三花猫蹲在他的办公桌上跟着他一起看，而越看，猫的眼神就越发诡异。
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里带出的神色却分明是惊疑。
“何局，权限借我。”猫说。
“怎么了？”何舟渡看向猫，问道。
“白泽精怪图，我需要确认一下白泽精怪图。”
猫的语气焦急起来，她站起身干脆跃上何舟渡的肩膀：
“你和我一起去，快。”
何舟渡不明白猫看出了什么，但这不妨碍他照做。
于是一人一猫在其余职员“发生什么事了”的注视中乘坐电梯径直下行，直到抵达最深处的禁区。
前局长加现局长一起，门禁自然是畅通无阻，直到抵达那十二只青铜兽前。
“一起来，”猫率先跃上石台，“鼠牛虎兔归你，我配合你。”
猫的估计是准的，何舟渡现在确实能勉强做到四开。
温迪戈的诞生意味着一次性到来的、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
山中的金虎此刻香火鼎盛，那些正向情绪被山获取，而后山反哺给虎。
最后，被虎净化过的纯粹氛围反过来补足本体。
因此何舟渡只是点点头，将手和猫的爪子一起摁上石台。
十二铜兽随之变换姿态，能明显看出前四只动作稍慢，而后八只正在配合前四只的动作。
好在最终定格的动作几乎是同时，青铜门于是缓缓打开。
何舟渡尚且还有余力，他伸手捞起脱力的猫便干脆利落地往前一路深入。
直到他停在门前，猫出了声：
“我先进去，等我出来你再进。”
何舟渡眨眨眼，点头应下猫的要求。
等一人一猫进去又出来后，猫问他：
“你看见的白泽精怪图是几页？”
“476页。”何舟渡笃定地说。
猫的背毛炸了起来，她语气悚然：“我看到的是475页。”
寂静在地下这个封闭空间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