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理想和现实

就以科恩的魁梧身板，很难不让人没有注意到他。

哪怕现在的他身穿臃肿的黑色长袍，将全身上下以及背后的巨剑都遮挡的严严实实，哪怕他不走人来人往的道路，只是在西城的暗巷中窜来窜去。

哪怕如此，依旧没能逃过行踪暴露的致命因素。

在谢渺辽阔的极致视野内，科恩的行踪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下。而且当他看见科恩这一身黑色长袍时，甚至都露出怪诞的笑意。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在大中午穿一身黑袍，并在暗巷里以极快的速度跑来跑去？

毋庸置疑，科恩是被某种魔法给影响了神智。

以此联想起尼德曾说过他是对恶魔最熟悉的一类人。

‘或许，科恩是被恶魔放大的某种欲望。’谢渺心想。

巫师和剑士之间，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防不胜防。

无论是哪一位剑士，哪怕是将炁能量外放到极致的剑士，也无法达到防不胜防的效果。

而巫师，甚至是巫师学徒，都有可能拥有某种法术模型，以此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

就好比现在谢渺所掌握的‘幽影之术’法术模型。

自打在怪胎酒馆吸收完散溢在外的暗系元素后，他便误打误撞，研发出‘幽影化’的能力。

‘幽影化’是暗系元素最简单、最朴实的用法。

谢渺在‘幽影化’时，能够做到悄然无声，敏捷值的速度也会有所上涨，可以化为幽影沉入阴影中，隐蔽性极强。

可以说，剑士要想真正杀死一位巫师，很难。

但一名攻击力达到三段以上的剑士兼刚迈进门还没两天的巫师学徒，在战力的预测下，还是有那么一定的可能性杀死一名见习巫师的。

“方向变了！”肯特突然提醒道。

谢渺也注意到科恩开始转换方向。这并不是科恩猜到后头跟着三个人，而是诱饵也在变动方位。

知道这一点的谢渺想了想，道：“肯特，你可以隐藏起来了。维克特，你想清楚了没有？”

维克特点头，苦笑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见到维克特掩饰下的挣扎，谢渺没怎么继续向维克特施加压力。

这位名为维克特·维森的年轻人，看起来和他的实际年龄相仿，也就是二十五六七岁的样子。

可并没有他这么成熟。相反，维克特内心情感表现的极为外在。谢渺只消一看就对他的想法一清二楚。

他在挣扎，在犹豫，在不决彳亍，或许内心深处，他对那位‘哥哥’的感情不比他师傅的情感要来得低。

这种矛盾的情感很有利用价值，谢渺自然不会放过。所以，他不仅没有施加压力，反而乐得如此。

因为只有这样，同时弄死科恩和尼德·迪弗林的可能性就将大大增加。

.....

莫迪家的少年，卢克，此时正在疾驰的马车上，忍着眩晕的车厢晃动，脸色苍白地时不时看向身前的这位将自己藏在红与白与黑斗篷里的人。

此人，是他花费巨额佣金雇佣来的见习巫师。

为了杀死科恩，洗刷莫迪家族主脉一系的耻辱，他已经孤注一掷了。

莫迪家族并非只有主脉一系，当初科恩屠戮的也仅仅是一个外放的男爵，让莫迪家族真正恼怒的，是科恩后续不断地用某种方法找到莫迪主脉一系之人，继续进行虐杀。

这也是莫迪家族不惜一切，悬赏科恩的来由。

可惜，饶是如此，也长时间没能找到科恩的踪影。

事至如今，是这位见习巫师，找到卢克，道明艾茨·凯克斯就是科恩·莫迪，并说出能杀死科恩的豪言壮志。

只不过，杀死科恩的前提，是需要一个诱饵。

当初，家族内尚存的主脉一系之人，都在犹豫不决，是卢克首当其冲，自愿甘当诱饵，挺身而出。

卢克此时此刻的内心难免忐忑。

对于科恩，身为主脉一系的他，有着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毕竟再怎么说，科恩可是将主脉一系几近屠杀殆尽的人。而卢克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净少年，年仅十二岁，尚没有成为入段剑士，也没有复苏血脉之力，更不是一位巫师学徒。

但在忐忑之下，也是心怀期待。

只要科恩一死，家族就会尽全力培养他。到时，他将成为引领莫迪家族走向辉煌的人！

少年怀揣着理想，希冀未来的现实，忐忑的畏惧也就逐渐降下。

马车仍然在剧烈晃动，疾驰的三匹烈马不知疲惫地疯狂加速。随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映入眼帘，卢克意识到他可能出了西城，来到郊区，深入郊外之地。

紧张的心不免又急促跳动起来。虽然他勇气可嘉，但面对无法预料的局面，也仍然会有局促不安。

说到底，他只是个少年。

这时，狭窄的车厢里，卢克发现身前的巫师突然动了。

面对能和见习巫师一战的三段以上剑士，不可小觑。

斗篷巫师旋即一手抓住卢克的头颅，力道之大，引得卢克难忍痛觉惊叫出声。

可不等卢克说话，斗篷巫师当下就把他甩出车厢。

卢克的身形顿时就像是断线的风筝，噗的一声飞出车厢。

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形陡然从树丛间窜出，巨形的重剑断然砍向卢克。

当那缕无法阻碍的剑光闪烁时，卢克甚至都没能弄懂情形。

噗嗤——

巨剑斩击之下，卢克被一分为二，内脏在动能的激荡下，洒满四周，浓郁的黑紫鲜血遍地。

就在科恩也觉得莫名其妙下，突然，一道红与白与黑的光芒从脚底亮起，顷刻间就形成一道魔法阵，将科恩围困在阵中。

风声响起。

那名斗篷巫师也从车厢内飞跃，进入科恩的视野。

“好手段，居然把诱饵做到这种程度。”

科恩脸色阴郁，道：“但你觉得这就能杀死我？”

啪啪啪——

鼓掌声响起，谢渺和维克特也如同恶势力一样粉墨登场。

“我觉得可以。”

科恩瞳孔一震，咬牙切齿：“是你！？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真实身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