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灰，才是人生的主色调
再次踏上旅程的朱利安，比往日多了一分从容。
或许这就是钱带给人的安全感吧。
钱袋里金币撞击下，叮叮当当的声音谁能不爱呢？
这次的10个金币的收获，朱利安剩余部分存了起来。离开的时候，还补充了不少的物资。
还是得更加努力赚钱才行呀。
其次是，再等个20天左右，第一把小手枪就能拿到手。再生产一把，没有太大的实质性的意义。
再次上路之后，依旧是个忙个的。除了赶路，卢克依然是刻苦的学习剑术，萝拉这个老师当的也是很起劲。
帕特里克则是眼巴巴的看着朱利安，幽怨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终于在下午稍晚的时候，1184年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看着飘飘扬扬的雪花，众人也知道今天的行程也该结束了。该搭帐篷的搭帐篷，该外出打猎捡柴火的捡柴火，各自都做自己该做的事，不需要有人提醒。
夜间，朱利安一边守着动物油脂的炼制，一边喝着从小镇上买来的黑麦酒。
微苦、微涩，但和今晚的雪很配。
朱利安酒量并不好，喝了两口，就有点小晕，随即开口说道：
“嗨，神父，你要不要来两口？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帕特里克竟然大大方方的接过了朱利安手里的酒瓶，大大方方的喝了一口。
“不好喝，这酒很差。又苦又涩，属于劣等货。”帕特里克皱着眉评价道。
“哈，看看，看看。咱们的神父好日子过惯了，喝不来低劣的麦酒了。”朱利安假装大声的嚷嚷道。
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我喝不来酒。好的酒，坏的酒，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但是我还挺喜欢这款酒的，又苦又涩脑子发热，挺好，哈哈！知道吗？神父，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什么差别？”
“差别就是，你太绝对了。不，不应该说你，应该说你们，是你们太绝对了。而我不一样，我生来便是浑浊，就跟这酒一样。”朱利安说完，又猛灌了一口。
“你在说什么？说的是不洁者吗？”帕特里克这才明白过来，朱利安说的东西似乎是意有所指。
酒精的刺激下，朱利安有些醉，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道：“神父，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或者说对我的行为有很多反对、不满的地方。虽然我没办法，每一个都给你做详细的解释。要不，你来问，我挑能回答的回答。”
“好，第一个问题，‘不洁者’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利安转了一圈，伸出一根手指斜斜的指向大概是西边的天空。
说道：“这只是一个名词，不用纠结。简单说就是，介于纯洁者和污染者之间呗。黑与白中间，总有灰色。不是吗？”
“额……那么简单？我不信。”帕特里克问道。
“当然，其实就那么简单。之前我说你们太绝对了，也是说你们的眼里只有黑与白，甚至都没有灰的存在。我老家有一句话叫做：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我很喜欢这句话，今天送给你。”
朱利安说完，脸上露出一副姨母笑。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什么意思？是教导人们应该更勤快的意思吗？”
听到这儿，朱利安没忍住，笑了起来。
比了个动作，说道：“格局，格局再大些。回到刚才的话题，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第一，我们要允许‘灰’的存在。而且‘灰’才是一种人间的常态，这世间没有绝对的黑与白。”
“第二，如果我们不停的擦拭‘灰’，那不就是在往白靠拢了吗？如果我们一直放任，让‘灰’不断的累积，那不就是黑了吗？”
朱利安说到这儿，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忽然打了一个酒嗝，打断了自己的说话。
帕特里克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的意思是，‘灰’就是罪？是这个意思吗？”
浅薄的酒量让朱利安很不舒服，缓了好一阵过后才说道。
“额……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呕~~~”
酒精刺激胃部的翻涌，瞬间让朱利安干呕了起来。
忠心的仆人卢克头一次见少爷居然喝醉了，连忙去找水。
还没等到卢克拿水过来，朱利安就一头栽倒在地。
萝拉拿了根树枝戳了戳朱利安，淡淡说道：“贵族少爷喝醉了，没事儿。”
等卢克拿完水过来，朱利安已经开始打呼，睡得那叫一个美。好不容易将少爷给拖到帐篷的毛毡上，盖上毛毯，这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萝拉斜着眼瞧完了卢克的整套动作后，这才起身拿起酒瓶尝了一口。
喝进嘴，就吐了出来：“啊呸！现在的男人不仅酒量差，还抠门。我当初……喝过的酒也比这好的多。”
帕特里克倒是没想到，这货怎么说着说着就忽然醉了。谈话正要到最关键的部分，居然倒地就睡。
没办法，只能压下心里疑问，继续自己的思考。
这或许就是天意。
只差一层纸就能捅破的东西，偏生朱利安打了个酒嗝。
而要靠帕特里克自己去想，自己去悟，难度怕不是一般的小。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倒不是朱利安能有多高明，只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眼界、格局自然不同。
人呐，生来哪有什么低贱、高贵？都不过是，不一样色调的‘灰’罢了。
当晚，帕特里克被朱利安的话，折磨得几乎是一夜没睡。
反观朱利安，那睡姿简直像一头猪。
这货，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站在五彩祥云之上，身后飘着一抹极鲜艳的红。
身下站着如同蚂蚁一般的小人儿，朝着他呐喊高呼。
只见他振臂一展身后的披风，随即想要高呼一声……
帐篷垮了，压在蓬顶的雪掉在朱利安的裤子上。雪水打湿了裤子，约等于这货尿了床。
“轰里谢！卢克，卢克，快帮我！”
卢克赶紧过来帮朱利安清理身上压着的帐篷。
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林的间隙射了过来，朱利安叉着腰站在篝火前，尽力的顶着胯。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