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谷川凛花

跪坐在房间中央擦刀的女人看上去二十来岁光景，化着精致的妆容，相貌比声音更加动人，蓝色打基底，点缀繁复花纹的华丽和服因为她跪坐的姿势铺在地上一圈，看上去就像一只蓝色的妖艳蝴蝶。

“请稍等，马上就好了。”拿毛巾擦拭刀的女人神情专注，比擦拭自己的皮肤还要用心。她的身边放置着一碗清水，还有一盒小小的刀油。

这让左原哲也不禁有些惭愧，他对刀唯一的保养就是在用完以后拿清水打湿布擦了擦，用时不超过三分钟，不过因为有血炼术的能力，倒也不用担心刀身受损或生锈。

他的目光从女人的脸上转移到她正在擦拭的长刀上，紧接着就被长刀吸引住目光。那把长刀已经被上了刀油，表面的油膜让它泛起了柔和的光泽，但这也难掩刀身的残破不堪。

那是一把残破的刀，刀身比一般的打刀要略长，大大小小的豁口遍布刀刃，甚至在一些部位出现了轻微的裂痕，看上去整把刀已经不堪一用，只需要再一次交锋这把刀就会整个碎裂开来。

在这样一把残破的刀上他却感受到了一股灼热，似乎那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团要将整个世界连同自己一起焚烧殆尽的火焰，这种感觉让他联想到在岩崎泰北身上看到的那把鬼切。

“这应该也是一把鬼切。”左原哲也猜测道，“只是看起来已经残破不堪了，不知道我的血炼术能不能将其修复。”

擦拭完刀身以后女人将长刀收入放置在一旁的刀鞘中，动作熟练，接着看向左原哲也，露出婉约的笑容：

“小女子谷川凛花，这位先生来喜川庄有何事呢？”

“听说这里有人要买武士刀，我就来了。”左原哲也坦诚道。

“买武士刀？”谷川凛花脸上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目光落到他腰间的四把刀上，略一思索后回答道，“确实是有这回事，是俊道介绍你来的吗？”

“确实如此。”左原哲也回答道，坐在地上将斩铁丸和水之信玄放置在身前，“这就是我要售卖的两把刀。”

“俊道是我的弟弟，本来与我说好了这件事，但最近太忙我一时就忘了，十分抱歉。”谷川凛花先是微微躬身表示歉意，接着就拿过两把刀查看起来，“确实是武士刀，既然是俊道的朋友，那一把刀二十两黄金如何？”

左原哲也闻言挑了挑眉，倒不是因为这价格给低了，而是价格给高了。他这两把刀哪怕在专门的刀具店里标价合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两，正如当铺老板所说卖价与买价不是一回事，他本来以为合起来能卖三十两黄金已经算不错，心里价位的底线是二十两黄金——只要比典当行那里收的价格高那么也不算白跑一趟。

这个超高的收购价结合刚刚谷川凛花的神态来看恐怕他们之前并没有在做收购武士刀的生意，是谷川俊道的临时起意，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似乎是在有意结交他。

“不管为了什么，出手确实够大方。”左原哲也想道，过一个多月他就拍拍屁股走人，确实不太怕麻烦，甚至有种不惹点麻烦出来浪费了的心态，“只要不是公子献头一类的黑暗兵法，帮个忙也无所谓。”

见他满意这个价格，谷川凛花拍了拍手，不一会就有一名亦是穿着蓝色和服的少女推门进来，看起来就像是小一版的谷川凛花。少女走到谷川凛花身旁，谷川凛花吩咐道；“鹤子，去库房里取四十两黄金给这位先生。”

鹤子点头应是，转过身又走出门去，只是在走过左原哲也身旁时悄悄瞪了他一眼。

左原哲也不由地尴尬轻咳一声，知道是自己一直盯着少女背影的事情被人家发现了，虽然鹤子长得十分美丽，还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但他盯着她倒不是因为起了色心，而是她走路的姿势有一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在等待鹤子拿钱来的这段时间，谷川凛花自然而然的跟他聊起天来，就好像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左原先生说话的方式别具一格，是从很远地方来的人吧？”

“也许吧，只是我前阵子失忆了，虽然回想起一些但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口音和一些用词和这附近的人不太一样，也懒得修正，只是又拿出了“失忆”这个借口作挡箭牌。

“失忆了吗，真不容易。”谷川凛花叹气道，眉头微蹙，似乎对左原哲也的困境感同身受，给足了情绪价值，只可惜这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左原哲也半点没觉得自己在困境里，只能随意附和两句。

“那左原先生现在有何打算？”谷川凛花又问道，“可有什么志向？”

怎么一言不合就聊到志向上来了，这个世界的游郭这么文艺吗？

“游历天下，斩妖除魔。”左原哲也说道，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也不妨碍他觉得这话跟“环游世界，打抱不平”差不多，听起来充满了清澈的愚蠢，只是他这个年龄说倒是正好。

既然提到了妖魔，他便索性问道：“附近的妖魔要去哪找呢？我想磨炼一番。”

“妖魔吗？如果是普通的妖魔的话，只要在城外寻找盗匪的营地就可以找到，现在天下不太平，一伙强盗里总有几个甚至是一群人不惜食用鬼族人的肉变成妖魔。”谷川凛花似乎被他的话所触动，目光中有流彩转动，也不知道是营业式的演技还是真的如此，“町奉行所外面的木板上挂的通缉令上有盗匪们大致活动的方位，只是这样一处处地方找过去恐怕会十分幸苦。”

“多谢。”左原哲也先向谷川凛花道谢，随即又想起了一件事好奇道，“谷川小姐既然不知道我是来卖刀的为什么要邀请我上来呢？”

“我听左原先生的脚步声有些耳熟，以为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心下欣喜所以出声相邀，没想到认错了。”谷川凛花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