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嘉隆2
面对黄伟的再次打断和步步追问，王嘉隆依旧耐心的解释。
“我也没有啊，那……可能是我抬何超时候不小心把塞子拽掉了吧？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都不太记得这些细节了。然后我就抬到床上给他做急救。”
“浴室门口不是还摔了一下吗？”
“哦对，当时太急了，手上有水又滑，一下没抓稳就把何超摔了一下。”
“摔到后脑勺了？”
“对啊，人正面朝上抬着的，可不就摔到后脑勺了嘛。不过摔的不狠，就是不到一米的高度，何超很胖的，没有抬得很高。法医不也说了吗，摔的那一下不是致命伤，我当时还很担心是不是过失杀人了呢……后来听法医说何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被抬出来之前，大家当时也都看见他背上的尸斑，说明我抬他出来时候就已经那个……走了，我才没那么内疚……”
王嘉隆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光。
“是的，这一点你不必内疚，他的死确实不是你摔的那一下造成的。”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他怕是不行了，但也得抢救啊，超哥跟我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一起从中国干到泰国，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行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说什么也得救啊！然后我就跟白野一起把他抬到床上抢救，我做人工呼吸，白野做心肺按压，后来秦艺接替白野做心肺按压。”
“人工呼吸一直是你在做吗？没换人？”
“是啊，另外几个也不会啊，同时也是不敢啊，你说对着一个尸体做人工呼吸，章子言和毛颖俩女的谁敢上啊？她们跟何超也只是同事。何超是我好兄弟，别说人工呼吸了，就是他被蛇咬了，让我把毒吸出来我也得上啊。”
“看来你和何超的感情还是挺深的。”
“何止是深……哎，只可惜啊，最后他还是走了……我真是后悔，假如我们早点上去，假如少玩一会狼人杀，他可能就能救活了，我真的是很自责……”
王嘉隆说到这里，不禁低头留下了眼泪。黄伟只好安慰起来。
“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
王嘉隆听后依旧沉默低头啜泣，黄伟只好起身坐到王嘉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王嘉隆更伤心了，黄伟甚至能感受到王嘉隆抽泣时的抖动，黄伟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具有暗示性的举动让王嘉隆产生了误会，还是这个安慰性的举动让他彻底绷不住了，王嘉隆一把抱住黄伟，在他怀里哭了起来，黄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轻轻拍拍王嘉隆的头以示安慰，好在王嘉隆没过一会儿就松开黄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不好意思，黄警官，失态了，我只是有些难过……”
“没关系，人之常情。”
这时宾尼打来电话，黄伟直接坐在王嘉隆旁边接听了起来。
“喂，黄sir，我按你吩咐去找秦艺了解情况，谁知刚到她家楼下就看她开车外出，我就跟着她的车，一直跟到了医院，你知道她去了哪个科室吗？传染病科。”
“所以呢？”
“我们不是昨天才公布了何超最新的调查进展吗？就是何超被白野勒索，以及他生前感染艾滋的事，结果今天秦艺就去医院做检查了，你说这是不是太巧了？”
“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她去的就是那个科，我来过我不知道吗？她下车后还专门戴上帽子墨镜口罩，一看就是来查这个的，哎哎哎，她出来了，不知道要给谁打电话。”
这时，王嘉隆的电话响了，王嘉隆看了一眼立即摁掉了，这一幕被黄伟看在眼里，宾尼在电话那边接着对黄伟说道：“对方给摁掉了，她又打了一个。”
王嘉隆的电话再次响起，王嘉隆再次摁掉，宾尼再次说道：“又被摁掉了，她还在接着打。”
这边王嘉隆的电话又一次响起，黄伟捂住自己手机话筒，对王嘉隆道：“没事，你接啊。”
王嘉隆有些尴尬和紧张。
“不，不用，是推销的。”
秦艺一连好几个电话都被对方挂掉了，恰好王嘉隆这边也一连挂掉好几个别人的电话，最后王嘉隆索性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王嘉隆的行为让黄伟觉得十分可疑，他甚至断定王嘉隆就是秦艺的地下男友，秦艺房间里的那些男士衣服，垃圾桶里的烟头，洗手间的刮胡刀、发蜡、牙刷、都是王嘉隆的。如果王嘉隆和秦艺是地下恋人的关系，秦艺又在得知何超感染艾滋之后第一时间去了医院检查身体，那么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羁绊呢？带着这样的疑惑，黄伟展开了进一步试探性的盘问。黄伟首先点了一根烟，还没点着时，黄伟突然问道。
“哎，小王啊，你抽烟不？”
“我……”
“应该抽吧，不然你家怎么会有打火机？”
“抽，抽得少。”
王嘉隆笑着点点头，于是拿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但黄伟看到王嘉隆明显没有把烟吸进肺里，或者说没有完全吸进去，只是将少量的烟雾吸进肺里，大部分烟雾则是在口中停留了一会儿就吐出来了。那粉红色的烟蒂，黄伟看着眼熟，不禁问道。
“你这什么烟啊，给我来一根。”
王嘉隆抽出一根烟递给黄伟，黄伟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但他一眼就看出来王嘉隆的烟和上次在秦艺家垃圾桶里偷偷拣出来的烟头是一个牌子，过滤嘴的颜色都是一样的粉色，点着黄伟抽了一口。
“抽起来味道不太一样啊，劲儿不大。”
“哦，这是一个泰国的牌子，是和国产烟口味有所不同。”
“你抽的习惯吗？”
“还行吧，入乡随俗呗，融入当地文化，这也算是工作方面的需要。”
“呵呵，看来你还真如大家说的那样，工作方面做得相当出色，连抽烟习惯都能换，我这抽了几十年的老牌子是换不了了，习惯了这个味，就抽不习惯别的烟。”
黄伟说着把抽了一半的泰国烟掐灭，重新点上自己的黄鹤楼。然后接着东一竿子西一榔头的聊起来。
“嘉隆啊，有女朋友没？”
“呃，没有。”
“谈过吗？”
“谈过……”
“没谈过吧？我听你同事朋友说你没谈过啊。”
“上学时谈过，那时候都比较保守，就拉个手约个会什么的。也算谈过。毕业后工作太忙了，就没谈过了。”
“再忙也要解决个人问题啊，现在国家出生率那么低，你们也得加油为国效力啊。”
黄伟打趣的说着，王嘉隆却只是尴尬的赔笑。
“泰国女孩不喜欢吗？”
王嘉隆继续尴尬赔笑。
“公司不是也有仨中国女孩吗？章子言，毛颖，秦艺也都不错啊。特别是秦艺，看着跟你挺般配的，年龄气质方面都差不多。”
王嘉隆听后有些紧张的笑笑，战术性喝水，又抽了两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
“哎，我说真的，秦艺这女孩挺好的，哎，你去过她家吗？我前两天刚去过她家，一看就是持家过日子的人。家里收拾得特整齐，跟你家一样一尘不染，颇有格调，你俩性格和生活习惯肯定很合得来……”
“黄警官，这个……好像和案件没啥关系吧……”
面对王嘉隆的打断，黄伟也是淡定的笑笑。
“呵呵，聊到这儿了就闲聊两句，每天光是聊案件的事也很累的。”
这时王嘉隆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王嘉隆看了一眼手机，脸上立即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紧张表情，黄伟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王嘉隆，王嘉隆只好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键。
“干什么啊？天天推销，烦不烦啊？正忙着呢！”
骂完后王嘉隆立即挂了电话，憨笑着对黄伟说道。
“还是刚才那个推销的，跟国内一样，烦死了。”
王嘉隆说着还把手机屏幕给黄伟展示了一下，意图示意真的是推销打来的电话。谁知黄伟一把接过电话。
“我帮你看看……”
还没等王嘉隆反应过来，黄伟已经看完了通话记录。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刚刚接通这通电话，号码开头的数字确实是推销电话常用的频段，就连几分钟之前那几个未接电话也是同一个号码。“不是秦艺打来的？难道是我错怪他了？”带着这样的想法，黄伟急忙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补。
“这个频段的号码确实都是推销的，你可以在手机管家里设置一下，把这个频段的号码都拒接就可以了，我来帮你设置吧。”
黄伟假借着这番说辞打开了王嘉隆的手机屏幕，假装是给王嘉隆设置拒接骚扰电话，但实际上却是在寻找他手机里有没有伪装号码的app。黄伟知道有些app能够将熟人的来电显示其他号码，这样就能够隐藏两人之间的关系。但黄伟找了一番却一无所获。黄伟只好把手机还给王嘉隆。
“好了，以后骚扰电话就打不进来了。”
王嘉隆满意的笑着感谢了黄伟，黄伟沉思片刻，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直觉错了，又觉得双方话都赶到快要挑明的地步了，再说下去的话也套不出什么新的信息了，于是果断的终止了谈话。
“好了，今天聊的也差不多了，嘉隆，谢谢你的配合，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黄警官你慢走。”
黄伟伸手跟王嘉隆握手表示感谢，王嘉隆也很人情的握住黄伟的手久久不松开，更是热情的手扶着黄伟的肩膀和后背送他到门口，还贴心的把黄伟的鞋子拿到他脚边看他换上，最后倚在门口目送着黄伟走进电梯。黄伟总觉得王嘉隆太过于热情了，但也没有多想。出电梯后就立即给宾尼打了个电话。
“喂，宾尼，上次从秦艺家取样的烟头和指纹，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和谁做比对吗？”
“对啊，烟蒂上的DNA早就提取出来了，指纹也很完整，所以是要跟谁做比对啊？”
“王嘉隆。”
“王嘉隆？好，可是你有他的样本吗？”
“有。”
黄伟抬起手，手指缝里夹杂着几根头发，这是他用摸头来安慰王嘉隆时从他头上顺下来的几根头发。黄伟小心的把头发装进随身携带的塑料密封袋中。又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正是刚才从王嘉隆家顺走的打火机。
顺打火机，这是所有烟民的习惯，有的甚至能一辈子不用买打火机，转靠顺走别人的，有时还能顺走一些高端的贵的火机。对于黄伟这个老烟民来说，这一手更是不在话下，虽然他自己就是警察，但也忍不住顺走了别人不少的打火机，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抽假烟的假烟民，这一手更是玩的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