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子言2
章子言忙着关窗户，黄伟一边帮忙收拾被吹乱的东西，一边拿了抹布把被风雨淋湿的家具和地板都擦了擦，然后去水池边上清洗抹布，并故意把水龙头打开到热水的一边。
“啪”的一声，热水器点火开始运行，正在收拾东西的章子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继续忙活起手中的活儿。热水器外壳的格栅中的火光闪动着，若隐若现，就像此刻二人的内心。
“小章啊，你家的热水器和海滩民宿的热水器一样哈？”
“是啊，泰国这个牌子的热水器挺普及的。很多家都在用。”
“普及倒是普及，但还是要注意点，毕竟这个热水器容易出事儿。”
“嗯，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个又没装在浴室里，况且我还经常开窗。”
“那就好，可千万别像何超那样不小心。”
章子言没有接话，黄伟手中的抹布已经清洗的很干净了，黄伟关掉水龙头，回到沙发上。
“这热水器用了多久了？”
“不知道，房东装的，搬进来就有了。”
“看样子也不新了，要及时清理积碳哦，不然燃烧不充分就容易产生一氧化碳。”
“嗯，好的。”
“那你有清理过吗？”
章子言一时语塞，沉思了一会儿。
“有清理过。”
“是吗，看来章小姐真的是学霸，连这些都懂。那你每次都是清理哪里的积碳？”
“热交换器翅片、管道接口处、燃烧室等地方。”
“果然很精通啊。章小姐对热水器结构和工作原理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精通？”
章子言再次陷入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结束了假设性思考，并在心中对自己说“不行，不能这样回答。”然后才回答了黄伟的问题。
“没清理过。”
谁知黄伟换了个角度继续追问道。
“那我帮你清理一下吧，刚好我经手何超这案子，对这一块都很熟。”
章子言心里觉得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点点头，并找来了螺丝刀等工具。黄伟用螺丝刀拧开螺丝，发现螺丝周围的缝隙并没有积灰，说明螺丝经常被拧开。如果一直没有拧开，缝隙里是会有灰尘和凝结的油烟的。
打开热水器后，黄伟仔细检查了一番，却发现热交换器翅片、管道接口处、燃烧室等处的积碳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这么干净，你清理过了啊？”
“没有啊，可能用得少吧，没产生积碳吧。”
“不像啊，你这一看也有些年头了，你又没清理过，那应该有不少积碳才对啊。”
“哎呀，泰国多热啊，一年到头都是夏天，哪用得上热水器。”
“那倒也是，既然没有积碳，你也很少用，那我就放心了。”
黄伟及时收手，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并将热水器重新装好。两人再次回到沙发上，外面的雨依旧在下，气氛也变得缓和起来。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破了缓和的气氛。
章子言去开门，却见到宾尼站在门外，浑身湿淋淋的，还有一大块泥污。
“哦，是我叫他来接我的，我今天没开车，我怕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黄伟急忙解释道，但又看着湿淋淋的宾尼。
“你怎么湿成这样？”
宾尼一边站在门口拧着自己的湿衣服，一边凄惨的抱怨起来。
“哎呀，黄sir，我找错地方了，把车停到13栋那边了，然后在雨中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一栋，路上还被一辆车溅了一身泥水。啊嚏！啊嚏！啊嚏！”
宾尼连打三个大喷嚏，挂着鼻涕浑身发抖。
“不行了，估计是淋感冒了。”
“那快进来吧。地板弄湿了没事。”
宾尼进了屋，仍然不停的打着喷嚏。黄伟一脸嫌弃。
“哎，你可真笨，我让你来接我，你却把自己搞成这样，待会咱俩还怎么回去？一点事儿都办不好。”
“对不起啊黄sir，下次我一定注意，啊嚏！啊嚏！啊嚏！冷死我了……对了，章小姐，能不能用一下你家卫生间洗个澡。”
章子言神色显得有点紧张，但却立刻不动声色的说道。
“可以啊，你去吧，我帮你把衣服烘干。”
“不用不用，我来吧，哪能麻烦你。”
黄伟快步把宾尼推进卫生间，宾尼将湿衣服扔出来，就开始在里面冲水洗澡。黄伟把湿衣服简单过了下水，就扔进了烘干机。这时章子言走到热水器跟前，准备把热水器旁边的窗户打开。
“打开通通风吧。”
“没事，刚不是检查过了吗？没有积碳，不会有事的。”
黄伟急忙阻止。章子言眼中充满了疑虑。
“还是打开吧，万一……”
“不用，外面风大雨大，一打开又吹得到处都是水，没事的，咱们三个人在这儿，还能出啥事了？呵呵。”
章子言没有再继续，然后两人回到沙发上，静静的等着烘干机，也等着宾尼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两人却都感觉过得很是漫长。
章子言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困了。黄伟也觉得有些犯困，于是问道。
“章小姐是不是困了？昨晚没睡好？”
“呃，不是，刚才喝了半瓶啤酒。”
“刚才不是还挺精神的吗？要不抽根烟提提神？”
“呃，不，不了……”
“怎么，嫌我的烟不够好？”
“不是，怎么会呢？”
“那抽你的吧，我也尝尝章小姐潮流人士的品味。”
黄伟从茶几上拿起章子言的外国烟，拿出两根，一根递给章子言，章子言无奈的接下。黄伟亲手给她点上。但章子言只是象征性的抽了一小口，和刚才吞云吐雾喷眼圈相比，简直像是个不会抽烟的人。黄伟却很悠闲自得的抽了几口。
“章小姐怎么不抽？是在想什么心事吗？”
章子言不自觉的一抖，手中长长的烟灰断掉在地上。
“没有，没想什么。”
章子言又拿起烟象征性的小抽了一口。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仍然似有似无的闲聊着，但氛围却变得凝重而诡异。章子言不停的打着哈欠，以葛优瘫的姿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黄伟却又拿出一根烟。
“再来一根？”
“不了，不了，不抽了。”
黄伟也没有再抽了，但也显得有些疲倦，却还是强撑着，章子言听着浴室里哗哗不停的淋浴声，似乎有些绷不住了，不停的询问宾尼。
“他怎么还不出了？都进去多久了？”
“可能就是想洗的久一点吧，怎么，章小姐怕担心水费？”
“不，不是……”
“宾尼，你还想在里面待多久？赶紧洗完出来了！”
“好，马上了。”
宾尼在洗手间里回答道，但淋浴的水声依旧没有停止。
章子言觉得头有些不舒服，却强忍着眩晕，用手揉着太阳穴。黄伟也放慢呼吸频率，他看着章子言的表情和动作，不禁问道。
“章小姐啊，你觉得何超死前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也许，应该什么都没想吧……”
“也对，煤气中毒都是不知不觉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就像，就像你现在犯困了一样。”
章子言听后浑身一惊，努力撑起身子，但还是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但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强撑着，黄伟也在强撑，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潮涌动。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了。
这时烘干机突然响了，宾尼的衣服烘干了，章子言下意识的起身走向烘干机，可没走几步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黄伟见状急忙起身去扶，他自己走了几步也是踉踉跄跄。黄伟把章子言扶起来，掐着她的人中问道。
“章子言，何超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被掐醒的章子言神情恍惚，眼神涣散，有些神志不清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他死，死了？”
“我再问你一遍，何超的死，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坦白从宽。”
“我说，说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了很久了……”
章子言的回答显然有些神志不清了，她的意志力也因此下降了不少，整个人的心理防线也一点点被击溃。黄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强撑着，不停的拍着章子言的脸，也再次加紧的对章子言心理防线的攻击。
“章子言，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对热水器动过手脚？”
章子言没有作答，但眼神中充满了闪躲，她欲言又止，咬紧牙关，只是对着黄伟缓缓的摇头。
“那你怎么会有一氧化碳检测仪？你用它来做什么？”
章子言眼中充满不可置信，欲言又止，依旧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
“你，你……”
说完章子言就昏了过去，黄伟赶紧大喊“宾尼！”
宾尼围着一条浴巾冲了出来，赶紧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并拔掉了热水器的插头。狂风吹进房间，所有东西再次被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