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条腿踏三条船
宋黎趴在桌上，时不时抬眼望向阮秋云，阮秋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光靠着外在表现，他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区分得出来。
毕竟，他没有感情经历。
纸上得来终觉浅，他需要一个更加确切的方式来确认。
“手给我一下。”宋黎忽然道。
“嗯？”阮秋云有些疑惑，不过照做。
宋黎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只白腻地小手，微凉的小手摸起来软软的，手指十分细长，看起来非常漂亮，指尖泛着粉嫩，指甲圆润光滑。
很多外在的表现都可以藉由锻炼反应，做到欺骗对方。
部分海王就可以在细节上下功夫，比如他室友乐介臣就能做到。
嘴角的笑意可以骗人，痴情的眼神可以骗人，面对不同的人能把握不同的细节，从对话的每一个字眼到行动上踏出和收回的每一步。
但是有一样东西骗不了人，那就是身体内分泌的激素。
除非是超人，要不然这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多巴胺，催产素，血清素，去甲肾上腺素，苯基乙胺等……
纳米机群检测阮秋云的身体状态，各种身体基础数据都形成一张表，直接投射在宋黎的视网膜上。
心跳略微加快，多巴胺水平提升，催产素水平提升，血清素水平下降，去甲肾上腺素水平提升，苯基乙胺水平提升。
宋黎轻轻抚摸把玩阮秋云的手指。
阮秋云稍微有些脸红，她总觉得今天的宋黎有点不一样。
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哪怕有扩音器，传到后排时也被各种杂乱的声音掩盖，几乎听不清楚在讲什么。
后排，有些情侣悄悄牵手，有些情侣正大光明地牵手。
更亲密的动作姑且没有，毕竟周围挤满了人。
偶尔还会有辅导员在后门拍照，将上课玩手机的同学在年纪群当中通报批评，不过只要姿势够正，哪怕被拍照身体也能挡住手机。
宋黎的思绪从杂乱无章的事情中回归，松开阮秋云的手。
稍等几分钟。
很显然的，阮秋云的各项激素水平下降。
“你看起来怪怪的，是怎么了吗？”阮秋云关切地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让你扮演我女朋友，会不会对你的名誉造成什么影响，要不还是让灰风搓个机器人过来陪我吧？”宋黎道。
“诶，这就乱始弃终了吗？用时3分钟，你好短哦~”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啊。”
“有吗？”
“不是吗？”宋黎撇撇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要是他误会怎么办？”
“他就是个木头！”阮秋云似乎有些义愤填膺地愤愤道：“榆木脑袋，笨蛋，蠢货，不开窍的变态萝莉控。”
“……你确定是在描述你喜欢的人？”宋黎的嘴角抽抽。
“哼~”阮秋云瞥宋黎一眼，气哼哼地鼓起腮帮子。
还好意思问她……
“有照片吗？”宋黎刻意问道。
阮秋云举着手机在宋黎面前，却没有亮屏。
漆黑的屏幕映出宋黎的脸庞。
正当宋黎准备伸手去拿，阮秋云却将手机收回去：“嘿嘿，不给你看。”
“不是我们学校的？”
“你猜？”
“说不定人家有女朋友了，所以才故意装出那副模样。”宋黎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果是那样应该怎么办？”
“不可能。”阮秋云斩钉截铁道。
“如果呢？”宋黎撑着脸，手掌盖住脸上带着的几分无奈。
阮秋云没有回答，仔细打量一旁的宋黎。
果然，他的样子很不对劲。
这还是宋黎第一次和她探讨有关她的情感问题，之前宋黎聊天要么就是谈游戏，要么就是谈一些很逗逼的事情。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加入。”阮秋云意有所指地回答。
要问甘心吗？
那肯定是不甘心。
但是她最多也就只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如果契约完成时，宋黎没有因此而死，她也没有办法继续陪这个木头人走下去，没有办法从青丝变白发，没有办法携手走一生。
至少……
得有人替她照顾好这个她最喜欢的男孩吧……
她当然想活下去，但是她的一切力量都来源于注定带来终末的契约，她又该如何借助“神”赐予的力量去反抗神本身呢？
魔法少女的力量强于其他所有异能者，哪怕是求助政府同样无用。
人类，是有极限的。
阮秋云半低着头，头顶的白炽灯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他在一起。”
“无论，如何。”
少女甜美的声音当中充满坚决。
宋黎沉默半响，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扭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管说什么，都显得矫情。
他从书包里，抽出一个作业本，撕掉第一张揉成团，然后在下一页奋笔疾书。
阮秋云好奇地看向宋黎，问道：
“你在干啥？”
“你知道《独立宣言》吗？”宋黎问着，却又自顾自地回答：“《独立宣言》的手稿被收藏在灯塔国国会图书馆内。阿姆斯特丹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收藏了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约三分之二的手稿……”
“这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一些伟大的手稿是会不断流传下去的。”
“比如……你这个？”阮秋云憋笑道，倒是习惯宋黎偶尔的中二行为，思绪飘回到过去的时光，嘴角忍不住就勾起笑容。
“对。”
“果然，大学生都比小学生幼稚吗？”
“你应该为自己见证历史而感到庆幸，毕竟人很难得遇到这种时刻。”
“什么时刻？”
“《星际法》手稿的修订第一版。”宋黎正色道。
阮秋云的嘴唇抿成一条波浪线，一副快要憋不住笑的样子：“它规定了什么？比如说上课时间应该推迟到上午十一点？管辖范围内？银河系？”
“差不多。”
“让我看看？”
“不给。”
宋黎郑重地收好作业本。
星际法第一条修改为，星海皇帝可以娶一个人，一只猫和一个纳米机群。
骗自己没意思，又当又立。
爱的力量是无穷的，从极限的角度来看，无穷大的二分之一是无穷大，无穷大的三分之一依旧是无穷大，人有三条腿，踏三条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