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投喂
宋黎和阮秋云回到刚刚排队的潮牛门口，拎着大包小包坐在塑料凳子上。
“B23。”
叫号的声音响起。
宋黎拿起手中的小票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递给前台的小姐姐。
“13号桌，这边。”前台小姐姐拎着他们走到店内。
“好。”
宋黎抱着东西靠在沙发坐垫上，阮秋云则是坐在他的对面。
店内最小的桌子都是四人座，旁边两个空位正好用来放东西。
阮秋云挑了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宋黎则是帮小白买了几件童装和运动鞋，他们随手将装着这些东西的手提袋放在空位上。
餐具是一个盘子和一个杯子，没有碗。
需要碗的话，自己去小料台拿。
宋黎拿着手机，滴地一声扫码点餐。
先来个套餐。
窝蛋牛肉，嫩牛肉，吊龙，鲜椒牛肉，牛舌，牛腱子，肥牛……
这店的名字是“潮牛”，肯定是以吃牛肉为主。
“还要点什么吗？我请你。”宋黎把手机递给阮秋云。
“一点青菜都不吃。”
阮秋云扫一眼菜单，加了份金针菇，又加了份海带结。
但凡是带绿色的东西，宋黎都不喜欢，不管是衣服帽子还是食物，除了绿豆海带等少部分食物以外，像是白菜，生菜，菠菜他等都不吃。
“正经人谁吃青菜啊。”宋黎又加了一份虾滑。
“小心以后得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况且牛肉是高蛋白的食物，有营养。”宋黎悠悠道。
阮秋云懒得继续劝宋黎，起身道：“我去弄点调料。”
她压着裙摆起身，走向不远处的调料台。
“我也去。”宋黎收起手机。
“不用，我帮你调就行了。”阮秋云努努嘴：“你在位置上把东西看好就行了。”
“几件衣服有谁会偷啊。”
“你等好就行了。”
“你又不知道我吃什么调料……”
“泰皇酱，辣椒酱，牛肉酱，再加一点醋和耗油。”阮秋云道：“然后再拿一个碗装辣椒粉和孜然粉。”
宋黎半张着嘴。
“没错吧？”阮秋云回眸一笑，脸上带着得意。
既要有点辣，又不能太辣；既要有点酸，又不能太酸；既要有点甜，又不能太甜。
不能没味道，不能味太重。
讲究得很。
“算你狠。”宋黎悻悻坐下。
说起来，他只知道阮秋云喜欢吃辣的，好像没啥忌口。
至于更具体的，那就没关注了。
阮秋云拿着小碗递给宋黎，然后自己又去配一碗调料，里面加满浓浓的花生酱，芝麻酱，还有大把的剁椒和辣椒酱，最上层流淌如同岩浆一般的红油。
小料台还有水果和冰粉。
阮秋云又去拿了两碗冰粉和一盘西瓜。
宋黎看向阮秋云的调料碗：“不得不说，你的口味有点逆天。”
作为江城人，他吃惯了芝麻酱。
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吃火锅沾芝麻酱是一件非常逆天的事情，尤其是搭配花生酱。
“总比你要强。”阮秋云拿着筷子搅拌自己的调料碗。
服务员将牛骨汤的锅底端上桌，放在桌子正中间的电磁炉上。
牛骨汤清澈见底，还有几片玉米和青菜飘在中间。
几盘鲜红的嫩肉端上餐桌，几十块钱一盘的牛肉也不过薄薄几片，在盘子的末端还贴心地放上标识，提示需要在火锅当中涮煮的时间。
桌子的一角摆放着漏勺和公筷。
待锅中的汤底沸腾。
阮秋云先一步拿过漏勺，夹上几片牛肉放入其中。
“10，9，8，7……0。”
倒数结束，阮秋云把牛肉夹到宋黎的碗里。
宋黎夹起一片牛肉，在酱料里沾沾，在混合的粘稠酱汁中微微擦边，然后放在干粉调料当中打个滚，最后将其放入口中。
嫩滑多汁的牛肉搭配酱料，令人回味无穷。
比起超市冷冻的肥牛卷，口感要好不少。
几片牛肉被一扫而空，阮秋云又夹了一筷子到宋黎的碗里。
“我来涮？你也吃点。”
宋黎伸手打算去拿漏勺。
阮秋云一躲，张开粉嫩的嘴唇：“喂我~”
宋黎挠挠头：“好吧……”
他夹起一片牛肉，在阮秋云土黄色的酱料中蘸了蘸，抬手正准备送到阮秋云的嘴里时，又忽然停下了动作，将视线放在阮秋云的筷子上。
“差点忘记换筷子了。”宋黎道。
“嗷。”
阮秋云一口含住宋黎的筷子，灵巧的舌头微微一卷，将肉片卷了下来。
松嘴时，隐约能看到一条晶莹的丝线。
“你这样很不卫生啊。”宋黎有点嫌弃。
“哼！”阮秋云继续涮着牛肉。
宋黎将筷子放在火锅中涮涮。
高温可以消毒。
阮秋云噘着小嘴。
嫌弃她？
迟早要让你吃点其他的……
哼！
宋黎拿着阮秋云的筷子，非常公平地将牛肉分成两份，自己吃一片，投喂阮秋云一片。
才刚涮完5盘。
“我吃饱了。”阮秋云道：“你吃吧。”
“吃这么点？”
“减肥。”
宋黎的目光落在阮秋云的身上，完美的S型曲线身材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该长肉的地方长肉，不该长肉的地方不长。
“那我不客气了。”
宋黎毫不客气地将牛肉全部吃干净。
这可是他出的钱，没啥不好意思的。
阮秋云就这么看着他，脸上带着恬静温柔的笑意。
宋黎抬起头，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说起来，大概是小学的时候。
他们小学中午的伙食非常难吃。
中午每次都是三个菜，一荤两素，单论卖相倒是不错，可惜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宋黎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们是用一个铁碗，而不是餐盘打饭的。
各种菜汤和油混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泔水桶，更可怕的是，老师为了提倡节约粮食，要求他们必须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但是打菜时又不允许不打。
唯一能自己选择份量的，就只有米饭的多少。
说真的，浪费粮食的应该是食堂厨师才对吧？
宋黎不吃青菜的习惯，起码有一半的锅要推给食堂的厨师。
正是尝了一口食堂做的白菜，之后他就再也没试过白菜。
光是见到白菜，他PTSD就要犯了。
唯一能让宋黎吃下去的，就是午餐的荤菜。
有时是鸡腿，有时是鸡排，有时是骨肉相连。
但是荤菜的分量很少，根本吃不饱。
阮秋云说她喜欢吃素菜，不吃肉，所以每次宋黎都趁着老师没注意，悄悄把青菜赶到阮秋云的碗里，作为交换，阮秋云会把荤菜给宋黎。
可以说，要是没有阮秋云的话，宋黎小学可能每天都吃不饱。
那个时候，阮秋云就经常这么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阮秋云将垂落的一缕发梢撩到耳后。
“没什么。”
宋黎摇摇头。
只不过……
等到上了初中之后才知道，阮秋云其实也挺喜欢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