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等CD，你在等什么？
“巡狩……那是什么？”
赵安眯了眯眼，有些没明白。
这个声音很明显是那个跛脚道人的声音，但比赵安印象里的虚弱疲惫太多了，更是透着一种浓浓的老年迟暮感，全无当日的疯狂、猖獗和傲慢，甚至隐隐透着一种……卑微和谄媚？
赵安没太搞懂情况，于是没有贸然回答，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稳妥的方法。
他右手握剑轻轻一甩，便有汩汩灵气渗入碧霞，使其炸出道道锐利的剑芒，剑芒涌上天空，截断流云，使被遮盖的月亮重新现世。
碧霞斩云，这是这柄宝剑本身就有的威能，需要消耗的灵气很少，但却沾染着实打实的天地之力，虽然实际威力一般，但唬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这……”
那道沙哑的声音瞬间止住，犹豫踟蹰了好一阵才发出声音，但赵安能够感觉出来，声音里的卑微感更浓了。
“巡狩大人稍等，小道这就前来迎接，这就前来。”
很快，一道颤颤巍巍的人影出现在赵安面前，他的脚依旧跛着，但脸色确很难看，头发是那种枯老腐朽的惨白，手上还拄着一根拐杖。
“你怎么会这么老？”
赵安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问题偏向见面时的日常交流，在对方明显谦卑谄媚的情况下是很合适的，也不会无端暴露自己的信息。
“小道顾农见过大人。”
跛脚道人顾农先是对着赵安作揖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极为羡慕地看着赵安。
“小道天赋不佳，四十岁有余才修到练气三层，本想出去历练一番看看能否突破，谁曾想意外受了重伤，哪怕耗尽了所有灵石也未能养好，烙下了病根，不仅寿元折损大半，更是从此再难寸进。”
“这次请您前来正是想要借助举报线索奖励的合气散试试看能否突破瓶颈。”
“嗯。”
赵安简单回复道，同时扫了一眼看上去极为狼狈的跛脚道人，对他刚刚说的话不置可否。
“前面他说的自己当年的经历不用太在意，但最后那句话……举报……”
“是指的我吗？”
赵安心中突然涌现一股危机感，看着眼前垂眉低眼的顾农，他很想就现在，就这里，出手把他给劈了。
但可惜不行，现在他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炼气三层的修为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在这个世界乱来。
但现在那个巡狩应该是还没有到，或许可以将计就计……
赵安伸手轻轻按了按剑柄，保持表情不变，斜着眼睛看着顾农。
“所以，人在哪？”
“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时间都很珍贵。”
赵安说的很慢，也很认真，他拔出长剑，碧霞将照下的月光反射成森冷的剑芒，直直地刺在顾农脸上。
顾农眼皮一颤，将含在口中的话又吞了回去，喉咙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说着：“是，巡狩大人，像您这样的才俊必然是正为不久之后的论战帖做准备，我们确实不应该浪费时间，您请跟我来。”
顾农在前面走着，赵安在后面跟着，脚下的路布满石子，顾农没走几步总会被拌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赵安道一声抱歉后再走。
一路上顾农的窘态让赵安的眉头紧皱，他的行动迟缓到甚至不如一个年过半百的凡俗老人。
“只是两天时间而已，一个人真的能衰老到这个程度吗？”
赵安心中怀疑。
地上的石子很快又消失，变成了稀薄的杂草然后越来越密，直至没过膝盖。
顾农前进的脚步也更加艰难，甚至算得上是跋涉。
赵安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紧紧跟在他身后，只是握着手中长剑对准手越来越紧。
这不是通往周府的路。
赵安十分肯定，这是通往常国都城后山的路。
“……可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赵安看着顾农的背影，山脉的阴影倾轧下来，恰好挡住了他的身体。
“如果举报与我有关，那不应该直接去周府吗？还是说他要举报的事情并不是‘炼人法’？那又会是什么？”
“后山，后山……”
在赵安的记忆里，常国附近并没有什么奇异的怪谈邪论，山上也没有前世记忆里的土地庙，山神饲之类的东西，经常有猎人上山打猎。
早先还有人猎到过大虫、熊瞎子什么的，但后来这些东西越来越少，上山的猎人也越来越少，最后被皇家收编改装成了专门的避暑山庄，赵安曾经跟周论一起去过几次……
“那几次……我都做了什么来着，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不对，事情有些不对。
赵安脚步一顿，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出现了缺口，他完全回忆不起来自己曾经在这座山上做过什么。
记忆好像蒙上了一层迷雾，赵安无法回忆起有关这座山的任何细节。
那些被猎人猎捕的老虎和黑熊都长什么样？猎捕的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自己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
赵安越想越深，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大人？我们还没到呢，继续走啊。”
顾农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但声音之上好似裹了一层雾霭，让人听不真切。
赵安没有理会，而是停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
此刻他的位置已是半山腰，在这个角度朝下望去恰好可以俯瞰整个都城的全貌。
都城内人头攒动，各门各户的窗中都燃着明亮的火烛，炊烟已从烟囱中消散，整个城池各处都闪亮着，售卖糖人糖葫芦的小贩在各处游走，依稀能够听到嘈杂的吼声和吆喝，爆竹噼里啪啦地响着。
一切看上去意外地和谐，同那灯火通明的周府上其乐融融地享受年夜饭的一家四口一样和谐。
“……呵，跟我玩镜花水月是吧。”
赵安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大人？您在等什么？”
顾农沙哑的声音骤然在赵安耳边响起，一双惨白的眼珠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我在等什么？呵，我在等CD啊傻卵。”
赵安摇摇头，抬手转身，巴掌挥下的同时九颗如巨石般膨胀的火球坠下，将周遭一切映的通红。
“咔嚓”
玻璃破碎的声音出现，顾农的声音骤然响起，但与刚刚的有气无力不同，他的声音充满生气，但那不重要，他很快就要无了。
“怎么可能？！”
被手掌压住肩膀的顾农根本无法反应，那双手宛如玄铁般坚硬沉重。
在他止不住地惊呼中，九颗火球连成一线一齐坠下，涌起的火焰将他和咬着牙的赵安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