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拜访
大凡横练硬功，都是着重以外物刺激，辅以功法秘诀，来让武者肉身被迫超限壮大，再以药浴之法缓释暗伤，以求长久。
这门横江锁自然也是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陆章特意让关凉在园中寻了些习练合身拳的学徒，两人一组，手持腕粗的铁索，三组一轮，交替抽打自己。
可惜学徒体弱，最多就是合身拳刚刚入门的境界。
哪怕陆章已经有意放松防备，每次最多也只能让他体表微微泛红，就累倒了一片人。
“阴血境之后，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陆章独自一人拽过平时常用的铁索，一手一根，紧紧缠绕在胳膊上。
为了以防万一，还反复绕了数圈，直到扎紧了这才把一头攥在手心里。
准备完毕之后，陆章缓缓吐出一口热气，涌动气血，调集劲力，随着一声轻轻地呼喝，两根连接在胳膊末端的铁索就被他带动，转动起来。
越转速度越快，铁索根部蕴含的力道越大，直到最后已经能听到尖锐的爆鸣。
陆章这才陡然一顿，停下身子，让尚余惯性的铁索抽打在自己身上。
“啪”
两声几乎同时的发出的重响在陆章身上炸开。
身形一颤，气血紊乱，他几乎当即就要跌倒在地，连踏数步才稳住重心。
“呼……”长喘一口气，陆章面上受冲击浮现的殷红稍稍褪去，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阴血境之后，铁索的细微操作和阳血简直是截然不同。”
“让铁索在临近肌肤时猛然爆发出第二轮加速，如此磨炼体魄，效率何止翻了两倍！”
不出所料，区区数日，横江锁已经成功入门。
晚秋时分，寒风比初冬的雪还要来得更快一些。
陆章怀抱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桶，赤裸着身体，浑身鼓胀的肌肉往外冒着热气，背部、胸口、大腿都能隐约可见斑红的铁索印子。
自从他开始在院中磨炼硬功，大姐就基本不会再来此处打扰他了，大多时候院落里都只有他一人。
一捆捆的柴火被丢进土坑里烧的通红。
陆章学着当初磐石武馆的小师姐教的那样，用新鲜干燥的枝叶覆盖在上面压住火焰，保持火堆的温度。
等到木桶里的药汤升温足够，陆章再不耽搁，“噗通”一声翻了进去。
“加点。”
陆章自从习武后，身材已经改变很多。
从一开始吃不饱，穿不暖的黑瘦小子，变得日渐壮实，不仅是胳膊越来越粗，武服下的肌肉轮廓也是日渐清晰，甚至身高都迎来了二次发育。
可那些和此刻发生在陆章身上的变化都大相径庭。
熟悉的暖流从体内生出，与此同时，药汤中提取出的药性也被吸纳一空，灌进陆章的血肉之间。
皮膜像是一个撑不住的口袋，被飞速隆起的肌肉顶得几乎要迸裂开来，细密的血丝从毛孔中沁出，晕散在药汤中。
陆章试着在浴桶中紧握双拳，小臂虬劲的肌肉宛如盘龙猛地一收，发出与钢索扯动时类似的“铮铮”之音。
“为什么，感觉这浴桶如此之小。”陆章感觉到小臂活动范围受限，困惑地低头看了看。
印象中，他让关凉买来的，已经是铺子里最大的木桶，盛下自己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可是……
“太小了，太小了，竟……如此逼仄。”陆章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脖颈两侧山坡一样肌肉像左右张开，陆章迫不及待地舒展身体。
一声轰响。
被硬生生挤裂的浴桶向着四面八方迸裂，满满一桶药汤倒浇在坑中的柴火上，激起一片浓烟。
“陆章，你没事吧！”
院门外传来大姐有些急切的呼唤，显然是听到了院子里突如其来的动静。
“我没事，练功呢姐。”陆章清了清嗓子，“关凉在附近吗，让他进来一趟。”
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陆依的脚步声还未完全消失，关凉就已经恭恭敬敬地推开朱红小门，侧着身子小心走了进来。
“陆头有什么吩咐？”关凉刚抬起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合不拢嘴。
滚滚白烟中，一个极其壮硕的影子有些不耐地挥了一下手，卷起的气力干脆利落地吹散了周边的水气。
一脚踢开碎裂的木桶，陆章大马金刀地坐在石桌边上，顺手扯过一旁备好的武服，稍微看了看就扔在一旁：“给我找一套宽松点的袍子，速度快些。”
“哦，哦哦，马上陆头！”关凉呆滞了两秒，看着陆章迥然不同的体型，又在面容上反复比对，这才一声惊呼窜了出去。
“呼……”
陆章低头看了看自己伸出的两条小臂。
每一条都快跟关凉的小腿一般粗细了。
如果片刻前的自己还能用精壮来形容，现在能沾上边的，恐怕就只有彪形大汉之类的词了，如果出现在民间话本里，那就非拿再上两把斧头才符合气质。
“面板……”
【陆章
体质：15
境界：阴血
武学：合身拳第三层；卧虎刀第二层；石桩功第三层；金刚灌顶功第二层；震山功第四层；浮光牵丝第二层；横江锁第三层
可用血肉点：184】
“果然，体质又增长了两点。”陆章在心底推敲，“横江锁只是遂平县内一家武馆的寻常横练功法，绝不可能直接让身体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这应该是体质的增长，还有两门横练硬功彼此叠加，共同作用的结果。”
只是……
陆章敏锐的察觉到，这种横练硬功的叠加并不是毫无极限的，具体而言，这种水平的横练功法，至多再练一门，恐怕就是进无所进的境地了。
到那时，这些浅显的手段，甚至无法对陆章强横的肉体完成最基础的刺激。
难道横练的路就此断了吗？
陆章这头还在想着，关凉已经敲了敲朱红小门，抱着衣物跑了进来：“陆头家实在寻不到合身的，我只好临时跑去了长街的成衣铺，买了一套过来，耽误些时间。”
“无妨。”
陆章接过外袍，不一会就穿戴整齐，珍珠白为底色，炭灰色勾线，整件袍子松松垮垮地确实不显身材，只能透过轮廓依稀看出外袍之下陆章壮阔的身形。
一边穿衣，陆章一边问：“刚才我让大姐喊你的时候，你来的很快，应该就在门边吧，你原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头这都能听清。”关凉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是妙手园的事情，之前被推迟的大课的时间终于定了。”
“噢，什么时候？”
“一旬之后，入冬前的最后一天。”关凉咬字清晰，“还有另一件事，前院来了一个人，说是陆头的旧识，有急事告知。”
“留了名字吗？”陆章微微仰起脑袋，也没想出来他有什么旧识会在这时候拜访。
“他说他叫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