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飞云帮再无脊梁
更不用说他的成名功法,本就不是帮主鲁勇传下的飞云掌,而是一门封魔棍法。
这门棍法不重精巧,而是以力见长,用盘龙铁棍施展开来,若是能一棍把对方压倒了,那就是连绵不绝,气力越打越长。
可这两重压力之下,陆章非但没有被压制,反而像是逐渐适应了一般,力道竟也越来越大。
斜斩刀,下撩刀,上劈刀,不时穿插一次“虎咬”爆发。
两人对攻不过十招,陆章就已经挟长度明显不如的宽刃刀,顶着势大力沉的抡棍挤进了柳自文的内围,让他愈发捉襟见肘。
“除了妙手园的合身拳圆满,至少还有一门能加持力道的霸道刀法,像是城中的卧虎刀,但这个手法,恐怕李老头本人也是远远不如,还有些别的什么配合。”
柳三爷眼皮狂跳,“小小年纪,哪来的时间学这么多门功法,有这个时间,去突破境界不好么。”
陆章的刀尖离他的肌肤越来越近。
随着逐渐有格挡不及时的时候,刀尖在柳三爷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线,他的心里也是越来越犯怵,开始有了退避之意。
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自己的命可真的只有一条。
“帮主救我!”
强行爆发出一股劲力,暂时逼退陆章,柳三爷连退三步,压下心中的苦涩之意,向着阁楼的方向疾呼。
“恳请帮主出手。”同一时间,阁楼之上,孙山青竟也半跪在地,向帮主鲁勇恳求。
楼上的两人都不是目光粗浅之人,柳自文能看得明白的,他们自然也能。
柳三爷恐怕不是陆章的对手。
“帮主再不出手,今日的局面就是飞云帮被妙手园一个凡胎境武者一人上门挑了,永生永世都再抬不起头了啊!”
孙山青心有不甘,他的看法虽和柳自文不同,但两人都是为了飞云帮更好的发展。
他的心底也未尝没有存着一丝靠柳自文拉高飞云帮的身价,再将其切割的意味。
可看现在的发展,今天之后,飞云帮还有没有在九条里继续存在的可能都难说了。
“我下去……”帮众在楼下赴死,帮中执事也已危在旦夕,可帮主鲁勇面上还是那副两面犹疑,不敢擅专的表情,“以大欺小,是不是有些不好了。”
“帮主不出手,哪怕是去把他们拉开,说句场面话呢?”
“这样,会不会开罪狠了妙手园,我出面毕竟和自文是不同的?”鲁勇低着头小心地用目光询问孙山青的意见。
“帮,帮主……”
孙山青不敢相信,已经到了这种局面,老帮主竟还能优柔寡断到如此地步,倒退两步,也再不与鲁勇争辩。
只是颓然地坐倒在了阁楼的地上:“飞云帮,这是要散了啊……”
说罢,又稍稍抬起了一只眼,失望地看着鲁勇:“既帮主不愿担当,为今之计,只有让柳执事一人扛起所有了。”
“只怕今日之后,飞云帮再无脊梁。”
“唉,山青你何必如此。”鲁勇有些不忍地用掌心覆在眼前,“你该知道的,你和自文是不同的,你跟我的时候,要久得多,天赋也要好得多啊。”
孙山青摇了摇头,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冷笑:“此事平息,不论妙手园的态度如何,飞云帮里也再没有孙山青的名字了。”
“帮主!”得不到回应,柳三爷胸膛起伏,再度呼喝。
陆章刀尖向下,和柳自文站的方向遥遥相对,却未曾急着追击,而是用眼角余光默默注视着阁楼之上的烛火。
他也在等阁楼上那二人的选择。
良久,烛火未动,亦无人声。
“看来,到头来还是只有你我。”陆章踏前一步,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的状态远没有外表看上去好。
初习卧虎刀时,仅仅是一次性加点到第二层就让他肺部出血,数日呼吸都伴着刺痛。
这场交锋,为了起码维持住和柳三爷力道之间的均衡,他几乎每一刀都是以虎息催动。
从撕破脸皮开始,他共挥了几刀。
二十,三十,甚至五十?
剧烈呼吸之下,涌进鼻腔的空气中似乎都泛着不知何处来的血腥味,让他的脏腑隐隐作痛。
“好!好!好!”柳三爷以棍抢地,连吼三声,他已经意识到了帮主的决定,这场从他开始的戏,也要从他结束,不论胜负如何,妙手园的怒火都只能由他一人来承受。
“想不到,走了一辈子,最后站在自家帮派的地盘里,竟还是个孤家寡人。”
陆章不打算再听柳三爷的喟叹,张嘴鲸吸,胸膛高高鼓起,面容涨得通红,皮肤却迅速被大片的灰白色覆盖。
前跃踏步,长刀横斩,风流过刀刃,被急速甩在了陆章身后,势不可挡。
两次虎息叠加。
若不是有一门圆满的横练硬功傍身,若不是体质已经是7点,此刻他的脏腑绝承受不住这份压力。
“竖子真敢欺我!”
柳三爷血目圆瞪,带着被同僚背弃的愤恨,这一次他的疯魔棍已经积蓄到了极限,迎着陆章的刀光,虽慢了一步,可仍来得及与之相交。
“若不是我破境日短,功法不熟,岂容你这小儿狂妄……”
棍在左刀在右,两股沛然大力相撞,疯魔棍被陆章的长刀磕开,棍尖斜撞在陆章的侧腹。
可惜还不等柳三爷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芒,棍尖和陆章肌肤交错之处,灰白色的石皮成功抵住了力道的第一波爆发,相持片刻后才爆开了一块豁口,换来了陆章的一声痛呼。
“大成的横练硬功!”
柳三爷理解不了,一个二十多岁的药头,可能天赋横溢,悟性超绝,刀法拳术一遍就通,但大成的横练硬功,无不需经年累月的苦功、药浴,又是从何得来。
幸好,他很快就没有了可以用来思考的器官。
磕开盘龙棍,陆章的长刀再无阻碍,自柳三爷的耳廓上沿入肉,斜斩而下,至脖颈下方贯体而出,大半个花白粉红的脑子被污血包裹摔落在飞云帮前院的尘土里,又被柳三爷栽倒的身子压个粉碎。
以刀驻地,陆章止住了踉跄的脚步,又不动声色地用衣摆袍袖掩住了棍尖和侧腹相交的伤口。
这才带着些挑衅地仰头看向阁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