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诱杀邪祟
“那便或许是修炼了什么阴损功法的强人做的。”
陆章对董道的反驳不置可否,只是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随口应付。
走进屋内,窗边还有一具尸体,简单验过,和门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沿着窗口向外望,快要进林子的位置,还能看到另一具尸体。
“陆章你他妈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又接连看到两具尸体,董道口中一阵干呕,又被陆章无视,已经快没了耐心:“这里不对劲,这里很他妈的不对劲。”
“不行!我后悔了,我们得赶紧下山,这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
说罢,看陆章仍旧不言不语,急得便上首要去掰过他的肩膀来。
却不想,还未来得及动手,就看到了一双平静却凶厉的眸子。
陆章转过头来,眸子里泛着一点血丝,静静地注视着董道,刻意压低了声量,却更让董道毛发悚立。
“你给我闭嘴。”
“寻不到足够的铁线木,我没法向园里交差。”陆章一字一顿,“我要是交不了差,你也别想独活。”
“所以,我不管这里有什么东西,等我下山的时候,我至少得带着一个答案走。”
侧目看了一眼门外,陆章紧跟着低声说,
“你现在给我闭紧了嘴巴,别再吓唬外面的药奴了。”
随即也不等回话,收起皮制手套,把惊愕的董道抛在身后,就走出了木屋。
原先堆在门沿处的那具尸身,已经不知道被谁用破布罩了起来,想是哪个药奴做的吧,这毕竟曾是他们朝夕相处的一员。
念及此处,陆章再开口时,语气也不自主温和了许多。
“关凉。”
“在。”
“这里只有三具尸体,剩下的地方,你们都搜过了吗。”
“这附近再没见到别的兄弟了,许是死在了出去找药的路上。”关凉开口回话的声音有些生涩,悲凉。
陆章沉吟片刻,一个计划的雏形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像他方才和董道说的,以妙手园这次对铁线木的看重,若是他把这事彻底搞砸了。
别说永不得重用,还能不能再安安稳稳地进城都是两说。
而在这个门阀割据,人命比狗贱的乱世,离开了妙手园,单单是顺利获得上境功法这一件事,就是难如上青天。
不论如何,都要试试。
更何况,他也不是全无把握。
根据这几具尸身排列的距离,和他对事发当时的推断,不论这邪祟有什么妖异的本事,至少,在速度这一块上,和走到合身拳极限的他,还是略有一些差距的。
实在不行,全然不顾,抽身离开,应该可以勉强做到。
陆章重新面向众药奴,目光扫过,把众人脸上的惊怖畏惧之色尽收眼底:“打起精神吧,不过是一只成了气候的凶兽。”
“我和董管事都是武者,一只凶兽,还奈何不得我们。”
此时董道刚刚走出门来,正对上陆章转过来的目光,虽是脸色苍白,但也只得配合地勉力点头:“不错,不错。”
“大爷我是练了拳的武人,区区……”
“我看过了那三具尸体。”
陆章打断董道的吹嘘壮胆,“一具门沿,一具窗边,一具窗外,每个人死前都是独处,而且死亡时间也不尽相同,有些甚至是等看到了同伴的尸体后才遇害的。”
“这凶兽应该更倾向于捕猎落单之人。”
这是陆章推断的那邪祟的行动模式,但安放在凶兽身上也不无不可。
“徐大河。”
“陆头。”一个面容方正,看去有些老实巴交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若我没记错,你家中应有一位老母和一个幼弟?”陆章不先说对付凶兽的计划,反而问起手下药奴的家常,惹的徐大河心头疑惑。
“不错,没想到陆头竟还记得小的家世。”
陆章声音低沉:“既然凶兽喜欢捕猎落单之人,为了留下这头凶兽,我需要一个诱饵一人待在这木屋之中。”
稍微停顿了一下,让徐大河以及其他药奴消化这个消息,陆章才继续缓缓开口,
“若是你不幸折了,你的老娘和幼弟由我照顾,只要我还能吃到一口饭,就绝不会少了他们吃食。”
“你的幼弟年纪再大些,不论是要从文还是习武,我都尽可能想想办法。”
“若是你最终无事,我也会想法给你争取一个习武的机会。”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徐大河听了这话,面色几度变化,却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低头应是。
为生计签了卖身契的药奴,本就是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陆章的条件给的慷慨,却不代表他真的有拒绝的资格。
而且,一条命,换亲人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这笔买卖也绝不算差了。
“好!”
听见这声答应,陆章也不再说多余的话,只是继续安排起其他人的行止来。
除了徐大河要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人待着,剩下的人被他安排着推倒了此地简陋的木屋,确保徐大河始终能处于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切准备做完之后。
又让药奴们三人一组聚在一处,分散在下山的不同方向。
若是邪祟出现,这些不是武者的药奴,不过是起个预警和报告方位的作用,真的出手,还得是他和董道二人。
并且,若是当真没有出手的机会,陆章不得已逃离时。
这些本就被安排在下山路上的药奴,也能多上一份早点下山,活命的机会。
……
一切安排妥当,陆章自己也寻了一个视野开阔的缓坡蛰伏了起来。
药奴们陆陆续续地散开,三三成团,隐没于各处,失去了集体的庇佑,空气中恐惧的气味愈发浓郁。
一开始,周遭还能听见药奴们彼此打气,互相安慰的声音。
到了最后,连这些也都彻底沉寂,仿佛开口说话本身已经成了一件巨大的压力,骇人的沉默笼罩着所有人。
大家都在等着一个未知的凶兽,却只有陆章知道,来的,是什么都有可能。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再拖下去,赶到下山就要入夜了,陆章终于决定先行下山,明日再行安排,夜里还是太危险了。
刚刚准备起身,耳畔却已经先行一步响起了刺耳的呼啸声。
这是陆章先前约好的报信声。
邪祟出现了!
但奇异的是,那呼啸声却不来自于木屋废墟之中的徐大河,而是在更接近下山的方向。
“那是董道的方向,他偷偷跑下山了?”
“妈的,那死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