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抽空突破
竭力镇定心神，陆章定定地注视着双目前的虚空。
原本空无一物处，一道墨绿色的荧幕断续闪烁，上面几行电子化的字迹简洁清晰。
【陆章
体质：6
境界：凡胎
武学：合身拳第一层＋
可用血肉点：23】
深吸一口气，陆章依然没能从面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卧槽……”
此刻，深邃幽深，不可名状的云环山已经再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陆章的全副精神都投入在了这一道小小的荧幕之上。
荧幕上所显示的，应该就是他的信息无疑。
他得以踏入武道已经一年有余，修习的是妙手园中传下的养身功法合身拳，苦修之下，前不久刚刚正式踏入第一层。
如今已是有别于大部分贫苦百姓，铸就了凡胎之身。
勉强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而六点体质……
却不知体质指的是什么，是身体素质的强健与否，还是单纯的肉身力量，亦或是虚无缥缈的寿命、根骨一类。
至于血肉点，应该是来自于刚才那株被吸干的血色蘑菇？
还在苦思钻研眼前的面板，陆章耳边却已经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
“陆头？陆头？”
回过神来，不算在队伍前头停下了脚步的，竹轿周围已经聚拢了四五名药奴，皆是惊异地望着陆章。
从方才接过那血色菌菇开始，他们的陆头就再未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低着头喃喃自语，也不知在钻研些什么。
就连身后的董道，也注视着陆章的背影，面露异色。
“发生什么了？”
陆章五指合拢，不动声色地将已经彻底干瘪的菌菇收入袍中，转头询问药奴关凉。
“我们已经到了，转过这一小块林子，就是上山的药奴惯常休憩的歇脚处。”
关凉侧过身来，把身后一条混杂着诸多不同脚印的的林间小道，和小道尽头的几座低矮木房露了出来。
“若是那些药奴未曾失了音讯，便该是在这地方停留的。”
“好！”听闻此言，陆章自竹轿上轻身跃下，“那我们就去前面探一探，究竟是谁胆敢坏我妙手园的大事。”
于此同时，他将目光聚焦在了那面板之上，用意念在合身拳后面的加号上点了一下。
他可未曾忘记面板被激活时的那句提示，“感应到邪祟存在。”
虽然既不知邪祟为何物，亦不知那血色菌菇与邪祟有何干系，但至少，此时的这座云环山，恐怕早已被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盯上了。
而那十三个药奴的失踪，怕也不是什么过路强人所为。
而是邪祟行事。
值此危机环伺之境，不论是要彻底解决隐患，确保铁线木的供应，还是只求保全性命，探得消息，都不是能留手的时候了。
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临阵加点突破，风险太大。
加号按下，墨绿荧幕中最下一行“可用血肉点”后的数字骤然开始闪动。
陆章的体内凭空出现了一股暖流，自腹下三尺氤氲而出，在皮膜之下流淌，经过的地方越多，便愈加壮大。
一时三刻间已经滚遍全身，一种炽热难耐的触感猛地爆发，只持续了一个呼吸，就彻底平静。
只余下陆章喉间的些许干渴和身体仿若被掏空的不适。
“这便是突破了吗？”
猛地紧握双拳，陆章讶异地感受到，一股明显逾越了合身拳一层的霸道劲力在五指之间炸开。
闭上双目，修习合身拳的种种关窍和破境的心得都自然而然的流入了心田，连带着对合身拳的打法都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仿若真是他刚才跳下轿子的短短刹那，偷空去突破了一番。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合身拳虽只算得上一门基础拳法，但于此乱世之中，能有习武的机会，便已经胜过不知凡几。
更不用说这拳法还是妙手园中独门所授。
当年他获恩典，被准予授此拳法，仅在入门一关，就足足缠磨了近月，后来为了踏入第一层，更是近年的苦练，日夜不缀。
那董道手里有着妙手园上面的人脉，如今也不过是合身拳第一层，和他相差仿佛。
却不想，如今仅仅是片刻的功夫……
竭力镇定心神，他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墨绿荧幕之上，
【陆章
体质：6
境界：凡胎
武学：合身拳第二层＋
可用血肉点：15】
果然，荧幕之上他的武学一栏已经变成了合身拳第二层。
体质一栏或许是还没达到上升一点的阈值，仍是六点。
“不对！”陆章倒吸一口凉气：“功法后面的加号还在，还能加点！”
毫不犹豫，陆章再次以意念点指，血肉点后的数字又是一阵闪烁，这回是从15变成了5。
一股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剧痛自小腹位置撞击而来，饶是加点过一次，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陆章依然不免微微弯腰，扶着道旁的古树轻哼了一声。
合身拳作为妙手园这等大势力的通用基础拳法，相比大部分城中武馆的廉价货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在大部分基础拳法的理念中，人的身体以骸骨为主，其余的血肉皮膜皆是依附于骨架之上，因此练武伊始，便极注重依托骨形打出拳架。
合身拳恰恰相反，认为支撑人身的本质该为皮下坚韧的筋膜，上承皮囊，下蓄血气。
至于体内的骨架，不过是漂浮在气血之海内承担了塑形的作用。
此刻，陆章的合身拳境界被骤然加至了第三层，便仿若是数年如一日对筋膜的拉伸锻造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痛彻心扉的抽痛，让他额间的汗珠在深秋也不自觉的滴落。
但是，值得，合身拳第三层，便已经是这一门基础拳法的极限了。
走到这一步，他已经算是站在了凡胎境的终点，和之前那挣扎在一层的武者不可同日而语，只需要一门合适的功法，便随时可能破开关窍。
炽热的目光紧盯着只剩下5点的血肉点，他略略稳了稳突破间隙摇晃的身子，脚下脚步却未停，同药奴们一起转出了林间小道。
“我还要更多……”
……
“如此残忍……”
走在前面的关凉口中一口凉气呼出，惊地脚步向后一个趔趄，正绊在紧随其后的董道身上。
“毛手毛脚，想死了不成？”
董道一惊，猛的一推，手中劲力微吐，就把关凉推倒在了一边。
事罢，犹不过瘾，聚起一口浓痰，向着关凉跌倒的方向狠狠啐下：“冒冒失失，有什么好怕的，让董爷看看。”
话罢，挤开几个药奴，就凑到了最跟前。
却没想，只是看了一眼，他也是向后一个顿足。
为了不耽误活计挨罚，药奴的歇脚点造的实在有些简陋，与其说是木屋，不如说是几块木板互相支撑，交叠而成。
屋舍很小，门沿上此刻正躺着一具尸体，仰面朝天，面皮僵硬，依稀可以看出生前的惊恐之色。
目光向下，肚腹之处有一个骇人的圆洞炸开。
不规则的伤口似乎不是自体外撕裂，而是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鼓胀，最终撑爆。
接过底下药奴递来的皮制手套，陆章拨开死者胸口黏成一团，已经有些腐烂发臭的条状血肉。
“肚子里的脏腑已经空了，但是身体其余部分的血肉却没有明显的缺损。”
翻过身子，除了没有那个挂满腐肉的大洞，背面的情况倒是和正面相差无几。
只有一点，不知为何，死者的脚踝处似乎有一小块密密麻麻的小孔，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伤，连陆章都差点略了过去。
或许是有什么东西从这药奴的脚踝里钻了进去，啃食了脏器之后，又从肚腹之间炸开来。
这就是邪祟的手段吗？
陆章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嘴上却不动声色，
“该是深山里凶兽出没，掏了这药奴的肚子。”
让过脚下的尸体，陆章起身继续往木屋中走去。
董道捂尽了口鼻紧随其后：“你放屁！什么样的凶兽能在人肚子上掏出那样的伤口，还一掏就掏十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