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
（十二）
二人同时离地，激起漫天沙土，刀气弥漫，剑气纵横！
两道寒芒交错，激起震天巨响！
东方玉融飘然落地，青衫荡漾，涟漪不止，宛若人间惊鸿客。
罗秋用手撑着长刀，半跪在地下，呕血不止，脖颈处不断有鲜血流出犹如江水决堤。
齐钰与卫待心中巨石轰然落地，卸去一身沉重，感到轻松自然。
罗秋硬撑身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右手捂着脖颈，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流出。
他沙哑的开口道：“剑法何名？”
短短四个字，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背靠大树瘫软倒下。
“大风摇一斩震风！”东方玉融淡淡开口，神色平静。
罗秋面露惨笑，闭口无言，静待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齐钰与卫侍两人心中皆是惊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东方玉融会是逍遥天境的高手！
东方玉融转头望向他们，微微笑道：“齐大哥还有前辈，现在已经没事了。”
一时之间，周围保持着沉默。
一旁的卫侍心中自己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东方玉融心中了解，便向罗秋打出一道纯粹真气，强行护住罗秋红脉，血液暂止，转头便向卫侍说道：“前辈，只有一柱香情自便。”
卫侍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双手抱拳向其道谢。
东方玉融也抱拳还礼，同齐钰一起退至一边。
卫侍来到罗秋面前，沉沉道:“今日一切，你可曾后悔？”
罗秋苦笑一声，沙哑道：“后悔如何，不后悔又如何？结局已定，再难更改！”
卫侍面露怒色，呵斥道：“那你为何当初弑师杀妻，那本《血气诀》就如此要命？”
“你不惜背负滔天骂名，也要习得刀谱，可最后的结果又是如何？”
“师父于你我二人，有救命之恩，传道之慧，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怎能下此毒手？”
罗秋嗤笑一声，讥讽道：“卫侍啊！打小你脑子就不聪明，现在脑子仍旧拎不清，救命恩人，传道恩师？”
“傅成山那个老畜生他也配？！我只恨当初只砍一刀太便宜他了，他就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永无来世！”
卫侍有些错愕，讷讷道：“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罗秋咳嗽不止，面色惨白如纸，艰难开口道:“卫侍啊！卫侍！你这一生就真的只是个笑话，而你就是个卑微的丑角！”
卫侍皱起眉头，冷冷道：“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你刚才那番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劝你别耍花招，老实给我交代清楚。”
卫侍的心湖上，电闪雷鸣，骤雨狂风，异常混乱！
他有些惧意，害怕罗秋所说的真相会颠覆自己以往人生，罗秋与师父另有隐情，究竟为何故？
罗秋硬撑的身子，惨笑道：“你知道竹节村为何被屠，又是被何人所屠，既是屠村为何又单单只你我留有性命，却不斩草除根，以防后患？”
卫侍依旧冷语道：“这与师父又有何关系？”
罗秋十分无奈的摇摇头，虚弱道：“卫侍啊！你倒底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我话说的这么明白，你个榆木脑袋居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个笨蛋，算了，我今天就告诉你，当年竹节村被屠，傅成山就是幕后凶手之一！”
卫侍如遭雷击，僵硬着身子，眼眸瞪大，不敢相信，难以置信。
卫侍一向尊师重道，为报我师之仇，兄弟反目，你死我亡，可到头来卫侍一直在为仇人卖命，强烈的打击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罗秋继续说道：“很惊讶？当初知道真相时我比你更无法接受，毕竟谁会想到一个尽心尽力抚养你十六年的师父，会是屠害自己至亲的杀手，而你却被蒙在鼓里劳心劳力整整三十多年，明明是骗却不自知，所以我说你这辈子就是个笑话，是个丑角！”
卫侍一阵失神，全然听不进罗秋一句言语。
“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属实！”
卫侍对着罗秋怒喝，眼神里透斥着一丝希冀。
齐钰不由皱眉，警惕的看着罗秋，由不得他看轻罗秋，因为卫侍那支撑多年的心气，似要坠下了。
“你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罗秋声音沙哑，惶惶微微的指着许家杀手的方向，沉沉道：“你看看许家供养杀手的尸首，可有一丝眼熟？”
卫侍定眼望去，只见大部分许家杀手的严首因《血气诀》的影响只剩下些渣滓，但好在有几具尸首较为完整，只见那几具尸首形如枯木，骨瘦如柴，血色全无，面容惨白如纸，眼球外翻，尤为恐怖。
卫侍看着这几具尸首心头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冷汗直流，呼吸变得急促。
他记起来了，这些许家杀手的模样与当年竹节村村民的尸首别无二致，只不过这许家杀手的模样更为惨烈些。
“想起来了吗？当年竹节村的村民惨状皆由血气决引起，现在你还觉得傅成山是无辜的吗！”
罗秋面色惨白，轻笑道。
卫侍失魂落魄，沉默不语，眉眼间是吹不散的愁容。
“卫叔………”齐钰有些担忧，想上前说几句，但又想到不合时宜，便忍着性子在原地静屹。
“那师妹呢？师妹并没有参与竹节村被屠一事，并且倾心于你，你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卫侍冷不丁的说道。
“她若是寻常好，我或许不会杀她，可她偏偏是傅成山的女儿，留她一命，日后好复仇？”
“呵呵，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她的，若不是她用几句甜言蜜语把你唬住，要得到《血气诀》还真不容易。”
“不过，你也先别急着为她痛哭流涕，因为就算没有我，那蠢妮子仍然会死，而且死得会难看。”罗秋冷笑道。
“还有隐情？”卫侍冷冷道。
“傅成山这老家伙为了力量，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早在你，我和蠢妮子身上种上蛊虫，会不断吸收生命精华，只不过速度是随速度境界的增长而加速，待到蛊虫成长完全，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们，取出子血蛊用来提升境界。”
“而且傅成山身上藏有母血蛊，能够控制子血蛊的行动，所以他才会毫不吝惜传授我们武功，你以为他真这么高风亮节，不过是有利可图，当初他率人屠村时，之所以会留下你，我二人的性命，不过是看重你我的武学资质。”
“只有达到武学四境，子血蛊的生命精华才能凝聚成形，方可助其增进修为。可惜啊，他千不该万不该要将《血气决》传下来，他本意是想利用《血气决》让其中一人的境界快速达到金刚凡境，好将其的子血盎吞噬将自己的境界拔高一筹。”
“傅成山很谨慎，只将《血气决》传给一人，是怕意外横生，把自己玩死。”
“可他万万没想到，我能从《血气决》中找出切断子，母血蛊之间联系的法子，虽然是暂时的，但也足够。”
“所以当年我便找了由头把傅成山单独约出来，便趁机将傅成山给宰了，将母蛊消融。”
“到底来你还得感谢我一番，若非我你又怎能重获自由之身。”
罗秋的语气越发虚弱，已是强弩之末。
“傅成山为何要屠戮竹节村，还有参与竹节村被屠之事的凶手还有谁？”卫侍冷冷的说道。
罗秋面露冷色，淡淡道：“你凑近点，我快扛不住了。”
卫侍当即将耳朵靠在罗秋身前，想要知道更多内幕。
罗秋眼神中透露着阴森冷气，右手冒出些许冷汗。
“到阴曹地府里慢慢听吧！”罗秋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极小的指尖刀，红色真气环绕其中，寒光冷冽。
“噗呲！”
一人应声倒地，生机全无。
“卫叔！”
齐钰踉跄上前，护住有些失神的卫侍，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被一剑穿颅的罗秋。
地面全无血迹，细细往罗秋头颅剑伤处一瞧，冰霜凝结，雪白一片，鲜血竟是被一剑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