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发修罗
花开两枝，话分两头。
就在赵拓在街上吃早饭的时候。
潜渊司小旗，高海生此刻也忙的不可开交。
事实上，赵拓这厮昨晚多少还躺在床上假寐了一段时间。
但高海生这倒霉孩子，则是踏踏实实的一宿未睡。
让我们暂且先将时间拨回到昨夜子时之前……
在看着赵拓所扮的百晓生离开后。
高海生就回到自己家，提着还未苏醒的尘明和尚，从屋中的隐秘暗道离开了渔阳坊。
没错，潜渊司也很擅长挖地道。
在地下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高海生抬手敲了敲扣在自己头顶上的一块木板。
片刻之后，木板被移开，一个老人伸手将其拉了出来。
此处是潜渊司的一处暗衙中的小房间，高海生抬头就能看到不少铜管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个房间，然后又从一处墙壁不知道通往了何处。
“怎么回事，今天还不是溯月汇报的时候，你怎么就来了。”
老人看着高海生的脸色并不算好。
潜渊司的管理十分严格，每位小旗每月能来这里的次数和时间都是有规定安排的。
此举为的就是让城中诸多隐蔽身份的小旗，在不知同僚有多少的情况下，可以尽心尽力工作，而不至于偷奸耍滑。
所以，最忌讳的就是各坊小旗在未申报通禀的情况下，私自前来。
“事出紧急，不得不来。”
高海生的溯月汇报是每月的二十七日。
今天他来就已经是违了规矩，犯了忌讳。
但此时此刻，他也全然顾不得这些，在将背缚的尘明和尚放下后，他就抱拳先向老者简明扼要的述说了大致情况。
“什么百晓生？”
“恶鬼？”
“阴兵？”
“地火阳精！”
老者一开始显得还颇为不耐，但听到阴兵入地脉，地火阳精欲现世的时候，他整个人的脸色早就不知变白了多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的确兹事体大。”
“你在这等着，我去禀告大人。”
老者先是后退了半步，然后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又对高海生说道：“你也略微整理一下，再换身衣服。”
“大人说不定会要见你。”
老者一边指了指一旁墙角说完，也不管高海生的意见，直接推开一处暗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听到老者的话，高海生不由得略显紧张了起来。
他进潜渊司已近十年，被分配到瀚海城也有三四年光景了，但从来都只见过之前这老者而已。
但哪能想到，仅仅是今夜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要让他去见此地潜渊司之主了。
想到这里，高海生连忙左右打量，在看到老者所指的墙角的水盆架之后，立刻起身过去用盆中清水打理起自身脸上的污浊。
尘明身上的血迹，对战羽鱼时沾染的粘液，还有地道里的粉尘。
如果不细看，高海生此刻并不会比一个流浪汉看起来整洁干净多少。
待的脸上稍显干净之后，高海生在一旁的衣架上数套尺寸不一的潜渊司服之中，找了一套跟自己身形相似的换了上去。
就在他刚刚换好之后，似乎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老者直接从另一道暗门之中走了出来。
“把这和尚留在这里，自会有人带去审讯问话。”
老者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常见傩戏面具递给了高海生说道：“把他带上。”
“然后跟我走，大人要见你细细询问。”
“是。”
见此状态，高海生也不敢有所拖拉，直接将面具扣在了脸上后，就跟着老者的身影一起走入了对方来时的暗门之中。
走进暗门之后，两旁的油烛长明，照亮了一条需微微弯腰的小道。
“切记，等下有事说事，但不要妄自添加自己的判断。”
“一切大人自有决断，你不要乱说话。”
“卑职明白。”
见到老者如此提点，高海生心里也不由得略有所感，忙不迭的回声应下。
这条暗道并不算长，也就走了不到百息，老者就重新拉开了一道暗门，示意高海生自己走出去。
眼见老者并没有跟自己一起出去的打算，高海生虽然略有茫然，但还是十分主动的走了出去。
离开暗门，高海生眼前猛然一亮，让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重新适应了眼前的光亮，才发现，他所在之地乃是一处明堂之中。
眼前一位须发皆白，面带赤红修罗面具之人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北海郡山川地形图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卑职拜见大人。”
虽然对方只是侧身而立，但高海生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听到高海生的声音，面带修罗面具之人并未移动身形，只是微微瞥了一眼高海生说道“从头说，慢慢说。”
“从今天你遇到那个百晓生开始说起。”
“是！”
高海生回声应道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叙说。
“卑职打开院门，看到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鬼魅，却不想是一个和尚……”
“对方剑术高超，卑职不能及，但突然百晓生伸手一掌击向了……”
“得知这点，我本欲回潜渊司，但被百晓生拦下了……”
“迷雾大起，怪鱼纷飞，卑职只能听到远处符咒爆响，一片混乱……”
“在跟我表明不需要帮助之后，百晓生就远遁而走了。”
听完高海生的回复，对方似是沉思了片刻，继尔像是确认一般说道：“如此说来……”
“你来禀报的消息之中，最重要的部分地火阳精一事，你并未亲耳听见。”
“地脉阴兵一事，虽有那尘明和尚可以再问，但迷雾之中你也并未真的撞上。”
“大多还是那个百晓生的一面之词。”
……
听到上司质疑，高海生第一时间想要开口辩解，但会想到之前老者的嘱咐，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话重新咽了回去。
就在他等候上司判断的时候，几声舞翅之声传来，高海生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红爪黑羽的鹰隼停在了地图一侧的栏杆上，而带着赤色修罗面具的白发人的手中却多了一卷小纸条。
“没想到啊，竟然是这些家伙先动手了。”
“也好，瀚海这一局，就由这最小的蝇营之乱开始，倒也无妨。”
说完，看着仍站在远处的高海生，白发人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说道：“高海生，你先回去吧。”
“然后……替我盯着渔阳坊。”
“这几日，或许会有很多事情发生，给我都盯仔细了！”
“看看，都有谁在蹦跶！”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