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瞬
“哦，我有跟着什么人吗？”
“还是说，这条路已经被你们家买了，已经容不得他人行走了？”
赵拓的回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轻佻。
仿佛眼前之人的威胁之语对他根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但事实上此刻他很清楚，对方这是在试探他。
现在他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也不能太过示之于弱。
所以，在说完两句后。
赵拓还直接挑衅一般往前又走了几步，眼神之中那份视若无睹的气势。
让对面的劲装男子不由得直皱眉头。
说实话，此刻他自己也确认不了赵拓是否真的是否如他所说一般只是偶然巧合。
毕竟他不是紧跟着自己的手下。
甚至于，有好几次两拨人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一里地了。
这还不算其中那些绵延曲折的小巷。
按理说，眼前这人应该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只是偶然同路。
但心中那份警惕却让他不敢在如今这种敏感时刻，那么容易地就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
“朋友，我并非有意为难你。”
“只是我家主人此时不喜欢陌生人的关注。”
劲装男子开口声音低沉，虽然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语气却稍显客气了一些。
赵拓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道：“巧了，我也不喜欢不认识的人找茬，既然这条路不是你家的。”
“那么我们是在这里做过一场，还是你们让条道，让我们各走各的。”
赵拓的语气依旧强硬，这让对面的劲装男子不由得眉头紧皱。
说实话，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敢如此对他语态强硬的对话了。
但看着赵拓那张并无什么印象的脸，他倒也觉得，对方很有可能并不认识自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全是误会，那就请朋友自便。”
“只是我希望，之后我们不会再次狭路相逢。”
一边说着，劲装男子一边就侧身让出了条路。
“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瞄了一眼劲装男子的右手，赵拓先是双手抱了一拳礼，然后十分自然地朝着对方身前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从劲装男子擦肩而过的瞬间。
赵拓的眼角微微一挑，在他的视野余光之中。
一道如钢鞭般的黑影正猛烈地砸向了自己的后脑。
“果然！”
口中一声怒骂，但赵拓的反应却比他的骂声更快。
蛇游步左右一倾，脚步如擂鼓般猛踩数脚，身体就如同柳叶般骤然飘向了一边。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反向后拍，一式流云散手熟稔如故交一般架住了对方的手臂。
“好身手！”
一看偷袭被拿住，劲装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果然，我的直觉没错，不管你是真的路过，还是假的路过，总归现在打死你，才是最安全的。”
“好巧，我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两人扭转身躯，双人双掌双拳在空中如风雨交错，噼里啪啦的响声如同夏日惊雷。
但拳过数招，赵拓就明白单论拳脚，自己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的拳脚朴实刚健，打在身上如重锤擂鼓。
若不是今日习练存气法已有了一些消力卸力的神效，普通人怕是挨上几拳便要一命呜呼。
而与此同时，对方也在内心暗暗吃惊。
眼前的小子，力气没自己大，拳头没自己硬。
但偏偏靠着一身滑如泥鳅一般的身法躲闪开了自己大部分杀招。
而且一手不知哪里学来掌法，着实算是面善手黑的打法。
看似飘逸轻巧，却招招不离自己的眼睛，咽喉，下阴等处招呼。
颇为可恶。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转眼间已经交手数十回合。
赵拓心里清楚，若还是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还是会落败。
就在这时，余光中看到两侧小巷路口，隐约有人影晃动。
显然是对方的手下已经开始围了过来。
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下去。
赵拓身随心动，整个人身形往下一缩。
在避开对方的一拳重击的同时，也以一式青蛇翻身。
顺着对方臂展腋下的空当，钻到了劲装男子的身后。
劲装男子显然没料到赵拓会有此一变。
他身形一滞，想要转身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在感受到耳后掌风袭来的同时。
他只能以类似魁星踢斗的一般。
半扭着身，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朝着身后踢了一脚。
但不曾想，赵拓等的就是这招。
在对方踢来的同时，他同样也是一脚踢出，却在双方碰撞之时，借着一股巧力，飞身窜上了巷边的屋顶之上。
“多谢相送，咱们未来再叙。”
第一个字的时候，赵拓身影尚在众人眼前，最后一个字飘来的时候，他已经踩着屋脊一路跑远了。
等劲装男子和一众手下跃上屋顶的时候，更是只能遥遥看见一个几乎快要消失的背影。
“七堂主。”
“你们不用追了，对方身法不俗，追不上的。”
“若是下次遇到，交给那几位去处理就是了。”
“现在，都散了吧。”
被称为七堂主的劲装男子，颇为无奈地挥了挥手，然后率先跳回了巷子里……
……
话分两头，一路在屋顶狂奔，几次扭头都始终没看见有人追来后，赵拓便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落了地。
刚一落地，他便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隐隐有些发黑的鲜血。
这是被对方打中后，气息淤堵后产生的淤血，此时能吐出来，反而代表伤势并不严重。
可刚吐完，赵拓就像是疯了一般，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爽快！”
刚刚的那番打斗跟之前杀海盗不同，
那次是拼命时血勇上头后，所激发出的一瞬灵光乍现，才能险之又险地赢下来。
说实话，在从刘婶家醒过来之后。
他其实就几乎都记不清楚，除了最后那一招以外的事情了。
但刚刚那一场……
不一样。
自己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对方的每一拳，每一脚的方向和力度，
然后靠着自己大脑和身体的反应去给予最正确的应对。
“生死一瞬，武理自现。”
“果然只有这种打真格的，才有意思！”
“真他娘的刺激！”
拭去嘴角的血迹，赵拓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
此刻他眼中，正闪烁着多么兴奋的光芒。
或许在这一刻，他内心那股渴望冒险和战斗的心。
才真正地染上了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热血。
令他从一个穿越者，真正成为一名这个世界里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