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地母乾坤术
此时的涌江深处，龙宫之中。
锦鲤妹妹应芒欢脱的围着一个石桌转圈，大大的死鱼眼中充斥着清澈的喜悦之色，肥硕鱼尾摆动卷起一层层的水花，吓跑了许多的小鱼小虾。
石桌之上摆放许许多多的梨子，有常人拳头大小，色泽金黄之中透着奶白，其上毫无杂色，并不似寻常梨子。
嗨呀，今天姐姐难得让她敞开肚子吃龙宫梨子，以往姐姐都不允许呢！所以她才给了道士一粒种子，想着以后去他那里吃。
嘿嘿，每次想到这里，应芒就感觉自己太聪明了，居然懂得做两手准备，姐姐肯定想不到！
应枣自是没心思理会傻妹妹的想法，此时正坐在石凳之上双眸紧闭，周遭水流徐徐流动，似乎正萦绕其周身缓缓转动，一缕缕水德灵气尽皆汇聚于眉心灵台之处。
随之见应枣两指并起点在眉心，一团水泽光幕随即显现，表面光滑如镜，其内部自成乾坤有朦胧光影闪烁……
少顷，应枣缓缓睁眼，抬头望向某处方向，细长俏眉微微蹙起。
“父王所设立之庙宇与涌江的联系正在变得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所阻隔了……”
千秋城这片地域曾于三百多年前的前朝时期遭遇水患，水面狂涨，河渠崩溃，境内所有河流全部溃堤，百姓民不聊生。
恰逢当时涌江龙王刚刚化蛟为龙，于是驱云走水，利用口化乾坤之术将整个千秋城之地的灾水全部吞入龙口之中，这才缓解了灾情。
事后有万民感谢龙王之举，遂设立龙王庙，感谢其万世之功德，朝廷也为其敕封江神之位。
应枣身为江神之女，又是蛟龙之身，本应可以随时感受到那股蕴含虔诚意愿的香火之气涌入涌江之中，虽说近年来老龙王出走涌江导致龙王庙香火不及以往，却也未曾出现过而今的这种情况。
“父王也是，一走就是二十年，难不成真忘了涌江还有你的神位在？你若是不要，倒不如让位给女儿。”
应枣摇了摇头，江神之位岂是那般容易获得的，老龙王是平息了千秋城水患，这才得到地府城隍与朝廷的双重敕封认可，她呢？到现在也只是蛟龙而已，化蛟成为真龙仍是遥不可及之事。
“咕噜噜……”应芒见姐姐愁眉不展，想了想，用鱼尾扫了一个梨子摆在姐姐面前。
应枣见此深感欣慰，父王离开之后偌大龙宫也就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妹妹虽说是贪食了一些，但还是蛮会心疼人的。
伸手接过，却感觉有些不对，将手中梨子翻转过来，却见背后那面坑坑洼洼好似刚被人吃过，再一扫桌面——空空荡荡无比干净。
“亲妹妹，亲妹妹……”
应枣深吸一口气，爱抚地揉了揉妹妹的大额头。
……
此时的孟然已经回到了四方村中，裁缝也告辞去了林夫子那，临走之时约定明日将新道袍送来。
孟然道谢之后便回到蒲团坐下，将两道宽袖大摆搭在腿上，而后单手支颚闭目小憩片刻，心神放空的同时也在回忆着方才之事。
陵河村河水突然干涸枯竭。
听了老乞丐这番话，倒是令孟然想到了四方村上空的异象——天倾之水定然不会是无根浮萍，究其源头很有可能就是陵河之水，半月前这个时间也可以对的上。
若真如此，那岂不是说有人特意将几十里外的陵河搬运到四方村上空？
如此奇诡之事，不说将要消耗何等力量，所图为何？
孟然暂时还想不出来，况且而今四方村雨患已退，索性便也不再因此劳神。
虽说那老乞丐处处透着诡异之处，不仅在法眼注视之下见其体表有妖气涌现，更能在妖灵腹中存活，其人与那黄皮子的关系也定然不会那般简单。
但这些与他都无甚关系——他孟某人虽说行事全凭心意、心情，却也不是什么闲事都要插一脚的，否则烦也烦死了。
归根结底还是差在“眼缘”上。
孟然觉得一个人的面貌其实是可以反映其品行人性的，倒不是所谓的“相由心生”，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是受扎根于内心深处的举止操守所影响的。
尤其是阅读过《神道记》之后此感更加强烈。
虽说如此，却也并无法凭此就分辨善恶好坏出来。
夫子与屠夫的气质自然大相径庭——前者儒雅斯文，后者煞气血腥，但这两种气质都无法界定“善恶”两端。
况且孟然也不是什么“有妖必除，遇邪必诛”的江湖豪杰，更没立下什么“拯救苍生”的宏愿，行走人间但求快意洒脱、不负道心即可，所谓规则道义也无法束缚于他。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敬我一尺，我自然还你三分。
一些闲散事宜暂且放之一旁，孟然心神沉入识海，《太上经》徐徐翻动，隐约可见有土黄之气氤氲散开，凝实于五条旋臂之一，随即意象为“镇星土德仙君”的模样。
“广育万类，成功不愆。”
孟然目光扫过八个古朴小篆，随即落在下方书页上的那一道术法之上——“地母乾坤术。”
孟然起身来到道观后院，同时回忆着那黄皮子吞火入腹的场景，原本以为是妖灵的某种神通特异，而今看来居然也是后天修炼而成。
“这‘地母乾坤术’不但是法术，同样也是功法，应该也可以助我打通‘土脾宫’窍穴，只是若想掌握‘乾坤易物’之术，须得先在体内凝练‘地母’……”
“地母”二字初看懵懵懂懂，但好在有《太上经》在，孟然得以精确了解其诸多修炼关要以及修炼禁忌。
这“地母”与“玉火燃灯玄功”之中的心灯类似，都是修炼过程中需要克服的一道关隘，区别就是前者比起后者实用性更强，修成之后可自成体内空间，容纳万物。
“倒是与所谓的‘须弥纳芥子’之术类似，只是这地母凝练需要诸多天材地宝辅助，眼下还急切不得。”
孟然来到湖边坐下，望向一旁梨树。
这才几天的功夫，这株梨树又是长大不少，而今已经有婴儿小臂般粗，枝叶也茂密了许多，若继续按照此等速度生长，估计春末就可以结果了。
而此时以法眼注视，亦可见其枝叶树干周遭有法力灵气流转，孟然心念一动，指尖忽然腾起一道火焰，屈指一弹射向梨树树根处。